洛羽突然明白過來。
根本沒有什么能夠對付樹妖的異能,有的,只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。有的,只是最血腥的祭祀!
“他們……他們是自愿的……帥哥說他們都是自愿的……”張歡低著頭,發出低沉的聲音。
洛羽這些天聽張歡說了無數句“帥哥說……”,可從來沒有一次如此的刺耳。
洛羽很想告訴張歡,滕云每天都和胡惠一起看著小南瓜玩鬧滿懷希望地計劃著未來,滕云的小本本上寫滿了寶寶從一個月到兩歲各種注意事項,甚至滕云還拜托自己替她帶維生素片……
可是洛羽最終什么也沒說,只是強行開啟了鷹瞳異能。
紅芒在眼中閃現又瞬間消散,隨之而來的是腦海中突如其來的痛楚——這是過度使用異能的代價。
然而。這短短一瞬間,洛羽還是看到了,一根根無形的絲線系在滕云的全身各處,牽動著滕云一點點向前邁步。
絲線的另一端,赫然連接在楊帥飛速跳動的五指上。
洛羽終于知道基地為何對戰勝榕樹妖的方法諱莫如深,也終于知曉異能為何在基地里會成為需要被掩飾的存在。
滕云還在掙扎著,前進步伐越來越小。
楊帥死死盯著滕云,額頭上布滿了汗水,向來冷峻的面容有些猙獰可怖。
無形的絲線拉扯著滕云一點點向前,洛羽可以看到滕云的恐懼,看到滕云不斷顫抖的身軀和絕望無助的眼神。
洛羽想走上去攔住她。可腳下卻無法邁出一步。
洛羽突然意識到,場上的所有人都是同謀,一旦此時走出去了,自己就會是下一個滕云。
一種巨大而難的恐懼沉沉壓在心頭,讓洛羽手腳冰涼難以動彈,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屈辱。
滕云還在掙扎,脖子上布滿了青筋。
洛羽看到滕云轉過頭,洛羽知道滕云在看自己,也知道滕云那全是血絲的雙眼在訴說,在祈求著什么。
可是洛羽最終還是和張歡一樣低下了頭。
直到氣根卷上滕云隆起的小腹,直到騰云消失在走廊房間,洛羽知道,自己不用再因為害怕不敢上前而難受了。
可隨之而來的是另一種更難的羞恥。
身為共犯的恥辱。
“她是自愿的。”
洛羽耳邊縈繞著張歡的低語。
“走!”
洛羽聽到了楊帥的呼喊聲。
洛羽聽到了同伴們前行的腳步聲。
洛羽也跟著邁開了步子,渾渾噩噩地往上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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