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伊人手上動作不停,輕輕搖了搖頭:“卷宗記錄語焉不詳,只說突發惡疾。當年郡守府的老人,不是隨著趙弘毅倒臺不知所蹤,便是對此事諱莫如深。時間過去太久了……”
    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沮喪。
    公冶暄乾安慰道:“不急,既然有了方向,總能找到突破口。敘白那邊也在動用軍中的關系暗中查訪,或許會有收獲。”
    換好藥,宋伊人卻沒有立刻離開。她猶豫了一下,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錦盒,遞給公冶暄乾。
    “這是……”公冶暄乾疑惑地打開,只見里面是一枚用上好和田玉籽料雕成的平安扣,玉質溫潤,打磨得極為光滑,穿著一條細細的玄色絲繩。玉扣上沒有任何繁復的花紋,只在邊緣處用極其精細的刀工刻了一圈幾乎看不見的云紋,顯得古樸而大氣。
    “我……我見大人時常身處險境,”宋伊人臉頰微紅,聲音越來越小,“這枚平安扣,我用藥草熏蒸過七日,有寧神靜氣、一定程度上抵御尋常瘴癘之氣的功效……聊勝于無……希望大人……平安順遂。”
    她越說聲音越小,幾乎要低下頭去。這是她這幾日偷偷趕制的,融入了她的醫術和一份隱秘的心意。
    公冶暄乾看著掌心中那枚還帶著她體溫的平安扣,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。他抬起眼,深深地看著她,目光灼熱得讓宋伊人幾乎無法承受。
    “幫我戴上。”他忽然開口,聲音低沉而沙啞。
    宋伊人指尖微顫,拿起平安扣,繞到他身后,小心翼翼地將絲繩穿過他的發髻,系好。她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后頸,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。
    公冶暄乾低頭,看著垂在自己胸前的溫潤白玉,抬手輕輕握住,那玉仿佛還帶著她指尖的溫度。他轉過身,目光鎖住她:“伊人,謝謝你。這份心意,我定時刻佩戴,永不離身。”
    他的眼神太過直接,太過熾熱,宋伊人心慌意亂,匆忙收拾了藥箱:“藥、藥快涼了,大人快喝吧。我去看看師父……”說完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    公冶暄乾看著她倉促的背影,摩挲著胸前的平安扣,唇角緩緩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。
    然而,溫馨的時刻總是短暫。
    傍晚時分,倉承帶著一身水汽和冷肅的氣息歸來。
    “有消息了。”他簡意賅,神色凝重,“我們查到的線索,似乎有人也在查,而且動作更快,更……不留痕跡。”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公冶暄乾沉聲問。
    “我今日去找一個當年曾在郡守府廚房幫工的老嫗,她原本答應見面,但我趕到時,她已暴斃家中,死因……也是突發惡疾。”倉承眼神冰冷,“同時,我們之前盯上的幾個可能與‘蒼云嶺’案有關的蕭鼎舊部,不是突然調離,就是意外身亡。”
    房間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。
    “sharen滅口!”宋伊人臉色發白,“他們……他們知道我們在查了!”
    公冶暄乾眼神銳利如鷹:“是二皇子?還是蕭鼎殘余的黨羽?”
    “恐怕都有。”倉承冷聲道,“他們不想讓舊案重提,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刻。這是在警告我們,若再查下去,后果自負。”
    壓力如同無-->>形的巨石,驟然壓下。
    公冶暄乾沉默片刻,忽然冷笑一聲:“警告?越是如此,越說明他們心虛害怕,說明我們查的方向是對的!伊人父親的死,絕對與趙弘毅,甚至與更高層的人有關!”
    他看向宋伊人和倉承,目光堅定,毫無退縮之意:“他們越是阻止,我們越要查下去!不僅要查,還要更快,更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