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伊人心中感動,也不再矯情,接過藥材,輕聲道:“多謝。”
    逛完藥市,時辰尚早。經過一家門面雅致的銀樓時,公冶暄乾忽然停下腳步。
    “進去看看。”他說著,便率先走了進去。
    宋伊人有些疑惑,但還是跟了進去。銀樓內珠光寶氣,皆是女眷所用之物。她正不明所以,卻見公冶暄乾徑直走向一支陳列在紫絨盒中的玉簪。
    那玉簪通體瑩白,是上好的羊脂玉,簪頭被巧妙地雕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蘭花,造型簡潔清雅,毫無俗艷之氣。
    “這個。”公冶暄乾指著那支玉簪,對掌柜道。
    掌柜見二人氣度不凡,連忙殷勤取出。公冶暄乾拿起玉簪,轉身,竟直接遞到了宋伊人面前。
    “看看,可喜歡?”
    宋伊人徹底愣住了,臉頰瞬間飛紅,手足無措:“公冶大人……這……這不合禮數……我、我不能收……”
    女子發簪,豈是能隨意贈與收受之物?其含義,不而喻。
    公冶暄乾看著她慌亂的樣子,眼神深邃,語氣卻依舊平靜:“我覺得它很配你。無關禮數,只是覺得這玉蘭清雅,猶如醫者仁心,潔凈無瑕。”他頓了頓,聲音壓低了些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柔,“收下吧。總用一根木簪束發,未免太素凈了些。”
    他的話,既表達了欣賞,又巧妙地化解了尷尬,給了她收下的臺階。
    宋伊人心跳如鼓,看著他手中那支在燈光下流轉著溫潤光華的玉簪,又看看他深邃的眼眸,鬼使神差地,伸出了手。
    指尖觸及微涼的玉簪,也觸及了他溫熱的指尖。兩人皆是一頓。
    宋伊人如同被燙到一般,飛快地接過玉簪,低下頭,聲如蚊蚋:“……多謝。”
    公冶暄乾看著她通紅的耳根,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,心情似乎極好,痛快地付了賬。
    回府的馬車上,宋伊人握著那支被細心包好的玉簪,心緒久久無法平靜。她能感覺到身旁公冶暄乾的目光偶爾落在自己身上,卻不敢抬頭。
    某種默契而曖昧的情愫,在狹小的車廂內無聲流淌。
    然而,危險的陰影從未真正遠離。
    就在馬車駛入一條相對僻靜的街巷時,異變陡生!
    數道凌厲的勁風從兩側屋頂襲來,直射馬車!目標并非馬匹,而是車廂內的乘客!
    “小心!”公冶暄乾反應極快,猛地將宋伊人拉向自己,同時一腳踹開車廂壁板,抱著她就地滾出馬車!
    篤篤篤!數枚淬毒的弩箭深深釘入他們剛才所坐的位置!
    與此同時,七八名黑衣蒙面的殺手如同鬼魅般從屋頂躍下,刀光凌厲,直撲二人!這些殺手武功路數狠辣刁鉆,配合默契,遠勝之前遭遇的死士,顯然是專門培養來執行絕殺任務的頂尖好手!
    公冶暄乾將宋伊人護在身后,軟劍“魚鱗”瞬間出鞘,劍光如水銀瀉地,叮叮當當地格開攻來的兵刃。但他既要對敵,又要分心保護毫無武功的宋伊人,頓時落了下風,險象環生!
    一名殺手看出宋伊人是弱點,虛晃一招,刀尖直刺宋伊人心口!
    公冶暄乾目眥欲裂,竟不顧身后襲來的另一把刀,強行回劍格擋!
    “嗤!”雖然他成功擋開了刺向宋伊人的那一刀,但自己的右肩卻被另一名殺手的刀鋒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,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!
    “公冶大人!”宋伊人驚叫出聲,心臟幾乎停止跳動!
    公冶暄乾悶哼一聲,劍勢卻絲毫不亂,反而更加凌厲,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!他死死地將宋伊人護在墻角,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開所有攻擊!
    就在這時,街口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怒喝!
    “大膽狂徒!竟敢在京城行兇!”是達奚峰的聲音!他恰好帶兵巡城至此!
    聽到官兵到來,那些殺手互相對視一眼,毫不戀戰,立刻扔出幾枚煙幕彈,趁亂遁走,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    達奚峰帶人沖過來,只見公冶暄乾渾身是血,卻仍緊緊將宋伊人護在身后,眼神冰冷地注視著殺手消失的方向。
    “公冶兄!宋先生!你們沒事吧?”達奚峰急忙下馬。
    公冶暄乾這才緩緩松開宋伊人,身體晃了一下,臉色因失血而蒼白。宋伊人慌忙扶住他,手指顫抖地按壓住他肩頭不斷涌血的傷口,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:“你怎么樣?別嚇我……”
    看著她驚慌落淚的樣子,公冶暄乾竟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,聲音因疼痛而低啞:“無妨……皮肉傷……別哭……”
    他抬手,似乎想替她擦去眼淚,卻終因力竭而垂落。
    宋伊人看著他蒼白的臉和不斷流血的傷口,心中那股被小心翼翼壓抑的情感,如同決堤的洪水,洶涌而出。
    這一刻,什么身份差距,什么朝局險惡,都被她拋在了腦后。
    她只知道,這個男子,一次次為她擋下危險,用他沉默而堅實的方式,守護著她。
    她的心,早已在不知不覺中,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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