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毒窟的邪惡與喧囂,被永久地封禁在南疆群山的腹地。當諸葛卿抱著昏睡的芳菲雨,在石磊的攙扶下走出那陰森洞口,重見南疆那帶著濕氣卻無比清新的天光時,所有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陽光刺破云層,灑在眾人疲憊卻帶著勝利余溫的臉上,驅散了最后一絲陰霾。
    返京之路,雖依舊漫長,卻再無來時的步步驚心。玄鱗衛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,宣告著這場蕩平魔窟的勝利。沿途州府官員聞風而動,畢恭畢敬地提供著最好的補給與驛所,看向隊伍中那位玄衣指揮使的眼神充滿了敬畏,看向諸葛卿夫婦的目光則充滿了敬佩與好奇。
    諸葛卿體內的“蝕心引”劇毒已根除,在芳菲雨的精心調理下,身體迅速恢復著元氣,臉上重現了往日的溫潤與神采。芳菲雨雖因心力損耗過度而顯得清瘦了些,但眉宇間那份沉靜與堅韌卻更勝往昔,看著日漸康復的丈夫,眼中總是帶著滿足的笑意。兩人共乘的馬車內,時常傳出低低的私語和偶爾的輕笑,那是劫后余生、心意相通的安然。
    荊影肩頭的傷勢在陳崇古的妙手下愈合得很快。她依舊沉默,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清冷似乎融化了許多。她不再刻意回避石磊的目光,甚至偶爾會在他笨拙地遞來烤好的山雞或清甜的野果時,低聲道一聲謝。那個刻著“安”字的木符,被她用一根紅繩系好,貼身掛在頸間,溫潤的木料貼著肌膚,帶來一種奇異的踏實感。石磊的傻笑更多了,走路都帶著風,看向荊影的眼神熾熱而坦蕩,如同守護著稀世珍寶。
    陸炳依舊如同深潭寒冰,沉默寡。他騎著那匹通體玄黑的駿馬,走在隊伍最前,玄衣纖塵不染,仿佛萬毒窟的血雨腥風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。只有偶爾掃過隊伍時,那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極淡的、不易察覺的滿意。
    京城·金鑾殿
    當這支承載著赫赫功勛的隊伍抵達京城時,迎接他們的是盛大的凱旋儀式。年輕的承平帝親率文武百官,于宮門相迎。百姓夾道歡呼,聲震云霄。
    金鑾殿上,氣氛莊嚴肅穆。諸葛卿將那份早已擬好的、詳述了臨安蜱蟲案始末、萬毒窟之戰功績的密奏,親手呈于御前。奏疏中,條理清晰,不矜不伐,將每個人的功勞都寫得清清楚楚:
    陸炳:運籌帷幄,總領全局,親率玄鱗衛蕩平萬毒窟,誅殺圣主,居功至偉!
    諸葛卿:明察秋毫,洞悉驚天陰謀,臨危受命,智勇無雙,于萬毒窟尋得關鍵解藥之源,厥功甚偉!
    芳菲雨:妙手仁心,壓制劇毒,一曲琴音定乾坤,于萬毒窟以命相搏救夫君,更以岐黃圣手引導解藥,功不可沒!
    袁守誠、陳崇古:學識淵博,破邪陣,克奇毒,功勛卓著!
    石磊、荊影:忠勇無畏,屢次護主于危難,于萬毒窟浴血奮戰,生擒(控蛇人)、護佑核心,功績彪炳!
    玄鱗衛眾將士:浴血奮戰,死傷枕藉,以鐵血衛道,功在社稷!
    承平帝覽奏,龍顏大悅,擊案贊道:“好!好!好!諸卿皆是朕之肱骨,國之柱石!臨安一案,牽扯之深,危害之巨,亙古罕見!萬毒窟一戰,蕩平邪教魔巢,消弭傾天之禍,功在當代,利在千秋!”
    隨即,圣旨頒下:
    陸炳:加封“鎮國公”,世襲罔替,賜丹書鐵券,總領玄鱗衛如故。賞黃金萬兩,明珠十斛,京郊皇莊一座。然陸炳面色平靜,出列躬身:“陛下厚恩,臣銘感五內。然臣身為天子爪牙,肅清寰宇乃分內之責。‘鎮國公’之位,臣愧不敢受。玄鱗衛乃陛下之劍,臣只愿為陛下掌好此劍,守護江山永固。賞賜之物,請陛下恩準,用于撫恤此役陣亡將士家眷及臨安重建。”承平帝凝視陸炳片刻,眼中欣賞更甚,最終頷首:“準!陸卿高義,朕心甚慰!”
    諸葛卿:擢升“都察院左副都御史”,賜“文淵閣大學士”銜,入閣參贊機務。賞黃金五千兩,玉帶一條,御筆親書“國之干城”匾額。諸葛卿伏地叩首:“陛下隆恩,臣萬死難報!然臣與內子歷經生死,所求不過海晏河清,百姓安康。廟堂之高,非臣所愿。懇請陛下恩準,允臣辭去朝職,攜妻歸隱田園,著書立說,將臨安一案、南疆所見所聞,編撰成冊,警示后人,或于地方開辦學堂,教化百姓,防微杜漸,以絕邪教滋生之土壤。”承平帝沉默良久,看著諸葛卿眼中那份歷經滄桑后的澄澈與堅定,最終嘆息一聲:“卿志存高潔,朕…準了!賜卿‘靖安伯’爵位,世襲三代,食邑千戶。臨安府劃出清幽之地,為卿建府邸、立書院,所需一應供給,由內帑撥-->>付!”
    芳菲雨:誥封“一品護國夫人”,賜鳳冠霞帔,賞黃金三千兩,貢緞百匹,宮中御用珍稀藥材若干。芳菲雨盈盈下拜:“臣婦叩謝天恩。”她看向丈夫,眼中滿是溫柔與支持。
    袁守誠:擢升欽天監監正,賜“通玄先生”尊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