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!”諸葛卿臉色驟變,手中酒杯“啪”地一聲落在桌上,酒液四濺!他霍然起身,動作牽扯到心脈深處那尚未根除的隱患,一陣劇烈的絞痛襲來,讓他身形微晃,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。
    “夫君!”芳菲雨瞬間扶住他,指尖已搭上他的脈門,眼中憂色更甚,卻強自鎮定,“石磊!荊影!隨我去審訊室!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荊影的身影已如離弦之箭,率先沖向通往前院的角門,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!石磊怒吼一聲,如同被激怒的雄獅,抄起桌邊的厚背砍刀,緊隨其后!芳菲雨攙扶著諸葛卿,也疾步跟上,陳崇古和袁守誠對視一眼,也立刻放下杯箸,神色凝重地跟了上去。
    留下墨鴉和冷蝎,兩人眼中同樣閃過一絲驚愕,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怒意。冷蝎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空了的工具皮鞘(審訊時工具被要求暫存),墨鴉則眼神陰鷙地盯著審訊室方向,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——蟲師竟在他們玄鱗衛的審訊下出了岔子?這簡直是奇恥大辱!
    臨時審訊密室
    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一種難以喻的、仿佛內臟腐爛般的惡臭,撲面而來,令人作嘔。
    密室中央,那特制的精鋼囚籠依舊堅固。然而籠內景象,卻讓沖進來的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!
    蟲師依舊被特制的鎖鏈捆縛在鐵椅上,但他臉上的那張慘白無面面具已經碎裂掉落在地,露出一張極其普通、甚至有些憨厚的男人面孔,只是此刻這張臉因極致的痛苦和怨毒而扭曲得如同惡鬼!他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,死死地盯著天花板,瞳孔已經徹底渙散,失去了所有生機。
    致命傷在他的脖頸——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幾乎將整個脖子切斷了大半!傷口邊緣皮肉翻卷,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紫黑色,正汩汩地向外冒著粘稠、暗紅近黑、散發著濃烈惡臭的血液!這顯然不是外力切割造成的,更像是……從內部爆裂開來!
    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,隨著血液的涌出,無數細如發絲、通體漆黑、頭尾皆尖的詭異線蟲,正瘋狂地從那恐怖的傷口中、從他的口鼻耳孔中爭先恐后地鉆出!它們如同涌動的黑色潮水,瞬間布滿了蟲師的尸體表面,并貪婪地吞噬著那污穢的血液!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!
    青霜站在囚籠外一步之遙,面色鐵青,他那柄古樸的青霜劍并未出鞘,但周身散發的寒意幾乎要將空氣凍結。他腳下,散落著幾枚斷裂的、閃爍著幽藍光澤的細針——正是他用來封住蟲師穴位、防止其自爆或zisha的手段!顯然,蟲師體內這最后的自毀禁制,其霸道程度遠超預估,竟強行沖破了“青霜”的封禁!
    “是‘蝕骨血線蠱’!”隨后趕到的陳崇古只看了一眼,便失聲驚呼,臉上充滿了駭然,“此蠱以宿主精血神魂為食,寄生于心脈骨髓深處,平時蟄伏,一旦宿主遭遇無法抗拒的搜魂或瀕死絕境,便會瞬間反噬,由內而外爆發,吞噬宿主一切生機!歹毒無比!這…這蟲師對自己都如此狠絕!”
    “他……他臨死前說了什么?”諸葛卿強忍著眩暈和惡心,扶著芳菲雨的手臂,聲音沙啞地問道。他敏銳地注意到,蟲師那雙渙散的瞳孔,在徹底失去光澤前,似乎死死盯著的不是天花板,而是…囚籠外某個特定的方向?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毒、瘋狂,還有一絲…詭異的嘲弄?
    青霜的目光如同冰錐,緩緩掃過蟲師那猙獰的尸體和涌動的蠱蟲,最終落在他碎裂面具旁的地面——那里,用他最后噴涌出的污血,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個字,一個觸目驚心的血字:
    “祭”
    祭!
    一個血淋淋的“祭”字!
    緊接著,青霜那冰冷的聲音響起,不帶一絲感情,卻讓在場所有人如墜冰窟:
    “他最后嘶吼的是……‘三日之后…血蠱歸巢…臨安…皆為祭品!圣教…永昌!’”
    轟——!
    仿佛一道無形的驚雷在每個人腦海中炸響!
    “祭品”血字!
    “三日之后…血蠱歸巢…臨安…皆為祭品!”
    蟲師臨死的詛咒,如同最惡毒的楔子,狠狠釘入了所有人的心頭!
    密室內的空氣瞬間凝固了。血腥味、惡臭、涌動的蠱蟲、扭曲的尸體、還有那血淋淋的預…構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恐怖圖景。剛剛在慶功宴上獲得的一絲慰藉和勝利感,瞬間被碾得粉碎!
    “血蠱歸巢……臨安……皆為祭品……”芳菲雨臉色煞白,喃喃重復著,握著諸葛卿的手冰涼一片。她瞬間聯想到柳青源死前的詛咒,想到那尚未尋獲的“蠱母幼體”,想到那足以引發蠱災的恐怖陶罐!難道…這才是圣教真正的計劃?臨安從來就不是終點,而是一個…巨大的祭壇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