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深吸一口氣,那濃烈的當歸氣味中,細微的差異在她感知里被無限放大。她伸出手,指尖帶著微顫,精準地拈起了其中一片顏色最深沉的:“是這片。”
倉梓青一把扯下九月眼上的黑布,拿起那片當歸仔細端詳,又對比了其他幾片。他沉默了。臉上的嚴厲和懷疑如同冰雪般緩緩消融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震驚和…難以喻的復雜情緒。他盯著九月,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她,口中喃喃自語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:
“奇才…真是奇才…這…這是萬中無一的‘藥感’天賦!天生與草木金石之性相通!非后天苦修可得…”他的目光變得悠遠,帶著深沉的追憶和痛楚,“清荷…她當年…也擁有這種…天賜的稟賦…”
這聲低喃,仿佛一道驚雷在九月心中炸響。原來這突如其來的能力,竟是與生母肖清荷一脈相承的天賦!是流淌在血脈深處的共鳴!
最終,倉梓青長長地、極其沉重地嘆了口氣,那嘆息里包含了太多難以說的東西——對亡妹(或下落不明的妹妹)的追思,對眼前這個身世坎坷卻天賦異稟的外甥女(他心中已然確認)的復雜情感,以及對殘酷現實的無奈妥協。
“……罷了。”他揮了揮手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,聲音透著深深的疲憊,“你…留下吧。”他看著九月,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,甚至帶著一絲懇切般的警告:“但務必謹記!時刻保持警惕!尤其要遠離倉遠山一家!任何與他有關的人、事、物,都不可接近!不可多!明白嗎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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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奴婢明白!謝老爺!”九月心中一塊巨石落地,連忙深深福禮,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更深的決心。
倉梓青最終同意九月留下,這根定海神針暫時穩住了倉家這艘船。然而,表面的寧靜之下,緊繃的弦并未放松。王媽擦桌子的手更慢了,渾濁的目光總在九月身上多停留一瞬。肖清月依舊蒼白著臉操持家務,但與九月目光相接時,那瞬間的復雜與閃避,比語更說明問題。整個大院籠罩在一種無聲的審視中,連呼吸都帶著小心翼翼。
但藥房和藥園,卻成了倉呈暄與九月不容侵犯的堡壘。這里,沒有壓抑的沉默,只有爭分奪秒的淬煉。
藥房深處:高大的藥柜如同一面沉默的墻。九月閉目凝神,指尖懸停在密密麻麻的藥斗上方,如同精密的探針。空氣里彌漫著上百種藥材的混合氣息,對她而卻涇渭分明。
“西北角第三排左二,三年陳艾,藥性溫和,但略有潮氣。”她清冷的聲音打破寂靜。
倉呈暄立刻轉身,精準地拉開抽屜檢查,指尖捻起艾絨一搓,微微點頭:“確有三載,微潮。記下。”他迅速在旁邊的簿冊上落筆,動作干凈利落。隨即,他拿起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,遞到九月面前:“試試,閉眼,辨金針淬火時的細微氣味差異。”
九月深吸一口氣,再次閉目,鼻翼微動:“這支…青煙味重,火候稍過,銳利有余韌勁不足;旁邊這支,松香清冽,火候恰好。”她的“藥感”天賦在一次次極限測試中被不斷錘煉、提升。倉呈暄眼中閃過贊許,立刻將不同淬火程度的金針分類放好,這些都是他精心準備的教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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