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石沒有立刻采取行動。

他深知，卷入這種大宗門與宗派的紛爭，如同一腳踏入泥潭，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滅頂之災。他一個筑基初期的散修，人微輕，硬闖只會是自尋死路。他需要信息，需要證據，更需要一個萬無一失的切入點。

他選擇從菡云芝提供的信息入手，開始了他慣常的“暗中查探”。

第一步，是確認丹藥的問題。

韓石以一個“曾經受惠于百草閣，略懂丹道的散修”身份，托人在坊市中高價收購了一批與此次事件相關的殘次丹藥廢料。這些廢料被浩然宗拒收后，大多流入了坊市的黑市。

在一個隱秘的地下交易點，韓石見到了賣家——一個滿臉油滑的藥商。

“道友，您說的那批‘養元固本丹’？嘿，可真是邪門了！”藥商壓低聲音，神秘兮兮地說道，“我見過幾枚，那哪是廢丹，簡直是‘炸丹’！藥力非但沒有收斂，反而狂暴駁雜，一捏就爆，差點沒把我炸傷！煉丹師要是犯了這等錯誤，那真是咎由自取了。”

韓石不動聲色地付了靈石，接過一枚殘破的丹藥。丹藥已成黑褐色，表面布滿龜裂，散發著一股狂躁而混亂的靈氣波動。

他神識一掃，臉色微微沉凝。

問題確實不在藥材。這些藥材的品質雖然不算上乘，但絕無問題。問題出在煉制過程中，有人在丹藥的靈力結構上做了手腳。他催動石鎖，石鎖微微發熱，一絲微弱的感應順著他的指尖探入丹藥。

嗡……

石鎖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悸動，仿佛碰到了某種不協調的“雜質”。

“果然是人為。”韓石心中篤定。

第二步，是排查內部人員。

百草閣雖小，但也分派系。菡云芝的師父，也就是閣主，為人寬厚，門下弟子多以仁厚著稱。而與之對立的，則是以大長老為首的另一派系，行事風格較為強硬，門下也不乏心機深沉之輩。

韓石通過當年在坊市結識的一位百草閣煉氣期執事，旁敲側擊地打探消息。

“哎，別提了！”那位執事嘆了口氣，對他道，“這事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沖著閣主去的。那批丹藥的煉制，從頭到尾都是大長老一脈在負責。掌火的是大師兄，控火的是二師姐，驗丹的也是他們的人。現在出了事，他們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閣主監管不力，簡直是……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