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風樓的茶煙裹著炒青的香氣,漫過雕花木窗時,韓石正盯著案上半涼的碧螺春。茶盞里浮著幾片未沉的茶葉,像他此刻的心境——表面平靜,底下藏著暗涌的波瀾。
鄰桌的議論聲撞進來,像顆浸了水的石子,砸得他指尖微頓:“齊云霄長老要接任執法長老了!三年前結丹,現在居然統管宗門刑罰——你說他是不是要飛升了?”
“飛升?哪有那么快!”另一人壓低聲音,指節捏得發白,“我上月隨商隊在蒼梧山遇著他,也就隨意抬了抬手……”他咽了咽唾沫,聲音里還帶著后怕,“有個魔道修士偷襲,他袖中飛出道雷符,那雷劈下來,連魔修的魂魄都炸碎了!我的天,那雷威……居然是金丹期的靈力!”
韓石垂眸看著杯中倒影。茶水入口,清苦里裹著回甘,像極了筑基時打通經脈的滋味——疼,但爽。他指尖輕輕摩挲杯沿,青瓷的涼意順著指腹往上爬,卻壓不住心頭那點熱:齊云霄的名字,他早從厲飛雨的詛咒里聽過,從七玄門“天驕錄”的殘頁里見過,那時只當是遙不可及的天才,如今卻成了懸在自己頭頂的標尺。
“齊云霄……”他輕聲念著,神識里忽然浮起古修士洞府的畫面:厲飛雨抱著斷劍,血沫濺在青灰色的石壁上,嘶聲罵“齊家的狗果然狠”。那時他以為是天才的傲慢,如今才懂——那是金丹修士隨手一擊就能碾碎筑基的威懾,是站在云端俯視螻蟻的冷漠。
茶樓的熱鬧與他無關。韓石起身時,袖中滑落一枚石鎖。灰撲撲的鎖身沾著他的體溫,落在掌心的瞬間,竟泛起一絲微弱的暖光,像在回應他的決心。這鎖跟了他多年,從青牛村的小路到黑石城的坊市,從筑基的雷劫到如今的道心淬煉,它始終沉默,卻比任何人都懂他的堅持。
走出松風樓,一股帶著槐花香的微風如同一股清泉般迎面撲來,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。他深吸一口氣,那股清甜的香氣沁人心脾,讓他感到一陣舒暢。
陽光如同一束金色的箭雨,直直地射向他的眼睛,他不禁瞇起了雙眼,以適應這強烈的光線。遠處的青牛山脈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壯觀,山脈的輪廓在云霧中若隱若現,宛如一條蜿蜒的巨龍。而山尖的積雪則如同被撒上了一把碎銀,閃耀著耀眼的光芒,與周圍的綠樹和云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