斷龍谷的深秋來得早。
韓石蹲在臨時洞府的石桌前,指尖輕捻著一片暗紅的嫩葉。這是血元樹昨日新抽的芽,葉尖還掛著晨露,在石桌的火光下泛著晶瑩的光。
自那日被血煞門追殺后,他便帶著張鐵躲進了這處隱蔽的山谷。谷中靈氣稀薄,卻勝在安靜——方圓百里內沒有大宗門的勢力范圍,連散修都少見。
“韓哥,”張鐵縮在洞口的草堆里,抱著劍打盹,“這草……真的能長大?”
韓石抬頭,望著石盆中那株半人高的血元樹。它的主干呈暗紅色,表皮布滿細密的紋路,像極了某種上古文字。枝頭掛著七八片嫩葉,最中央的芽苞已微微鼓起,卻始終沒有要開花結果的跡象。
“快了。”韓石將嫩葉輕輕放回石盆,“石鎖說,它需要吸收足夠的‘地脈生氣’。”
石鎖此刻正掛在他的腰間,鎖芯泛著幽藍光芒,像是在回應他的話。自那日在輪回洞中與白玉像共鳴后,石鎖的功能似乎又強大了幾分——它能感知到地脈中流動的靈氣,甚至能引導韓石將法力注入靈植。
為培育這株血元樹,韓石花了整整七日。他用從谷外采來的“千年石乳”混合“腐心木屑”,在石盆中堆出一方巴掌大的靈壤;又每日寅時起身,運轉《坤元真經》的“培元訣”,將自身法力化作細絲,緩緩注入靈壤。石鎖則懸在半空,持續釋放著幽藍光暈,像一層無形的屏障,將靈壤中的雜氣隔絕在外。
“今日靈壤的溫度,比昨日高了三分。”韓石用指尖輕觸靈壤表面,“地脈生氣正在聚集。”
張鐵揉了揉眼睛,湊過來看:“韓哥,你說這樹……能結出血元果嗎?”
“能。”韓石的語氣很篤定。自從石鎖與血元樹共鳴后,他便能清晰感覺到,這株樹與自己體內的偽靈根產生了某種聯系——偽靈根雖劣,卻恰好能“容納”血元樹的駁雜靈氣,如同一個天然的容器。
他望向洞外的天空。秋日的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灑下,將山谷染成一片暖黃。韓石忽然想起,在青牛村時,他曾跟著父親學過種莊稼。那時他總覺得,種地是最沒出息的事;如今看來,培育靈植竟比修煉更考驗耐心。
“韓哥,”張鐵突然指著靈盆,“這葉子……顏色變了!”
韓石低頭望去,只見原本暗紅的嫩葉,邊緣竟泛起了一絲金紅。葉脈中的紋路也愈發清晰,像極了血元丹丹方上描繪的“血脈圖”。
“這是要成熟了?”張鐵的聲音里帶著興奮。
韓石卻沒有動。他知道,靈植的生長最忌急功近利。石鎖曾提示過,血元樹需經歷“三枯三榮”才能結果——第一次枯萎是為了沉淀靈氣,第二次榮發是為了凝聚精華,第三次……才是真正的成熟。
“再等等。”韓石將靈盆移到石桌中央,“我們修煉。”
接下來的日子,韓石的修煉節奏慢了下來。他不再急于沖擊筑基,而是將大部分時間用來溫養神魂、打磨法力。每日清晨,他會去谷中采集“清露草”,用其汁液調和靈乳,澆灌血元樹;午后,他盤坐在石盆前,運轉《坤元真經》的“養神訣”,讓神魂沉浸在靈植的氣息中;夜晚,則借助石鎖的幽藍光暈,修補偽靈根的損耗。
張鐵起初還覺得無聊,后來也跟著學起了打坐。他資質普通,修煉進度緩慢,但勝在憨直,每日只知道悶頭苦修,倒也讓韓石省了不少心。
這一日,韓石正在修補偽靈根。石鎖的靈氣如細雨般滲入他的丹田,偽靈根表面的裂痕漸漸愈合。他忽然感覺,體內的靈氣運轉比往日順暢了許多——偽靈根雖劣,卻因血元樹的滋養,竟產生了一絲“蛻變”的跡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