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云坊市的暮色漫過青石板路時,韓石牽著青驄馬走在隊伍最末。白鶴山的山風卷著松濤聲掠過耳畔,他望著前方李老頭佝僂的背影,又低頭看向腰間——那里掛著今日從匪徒身上繳獲的半塊玄鐵令牌,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血漬。
阿石,菡清的聲音從馬背上飄來,今日那匪首鐵臂熊,你說他為何偏偏盯上我們?
韓石勒住馬韁,望著天邊漸沉的夕陽:許是見我們帶著丹藥和綢緞,貪心罷了。他指尖摩挲著懷中的龜紋盾,盾面經過今日一戰,裂紋已完全愈合,此刻正泛著溫潤的土黃色光澤。
李老頭在前方勒馬回頭:小韓,明日到我那喝兩盅?他拍了拍腰間的酒葫蘆,今日多虧你護著菡丫頭,老頭子我心里過意不去。
一定。韓石應下,心中卻泛起一絲波瀾。白日里與匪徒周旋時,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力量——龜紋盾的防御、火彈符的精準、纏繞符的刁鉆,這些曾經需要竭力施展的法術,如今已能信手拈來。更奇妙的是,懷中的石鎖在戰斗時竟微微發燙,像是在與他并肩作戰。
清兒,他輕聲道,等回了落云坊,我們找個清靜處打坐如何?
菡清眼睛一亮:好呀!我昨日采了些靜心草,正好用來輔助打坐。
隊伍在落云坊市東門停下時,月已爬上柳梢。韓石將青驄馬交給馬廄伙計,領著菡清穿過熙攘的街道。坊市的燈火漸次亮起,酒肆里飄出醇厚的酒香,藥鋪前仍有散修在挑選靈草。他望著這些熟悉的景象,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初到落云坊時的局促——那時他不過是個攥著幾塊靈石、為修煉資源發愁的散修,如今卻能帶著菡清,在這修仙界最熱鬧的坊市里從容而行。
阿石,快看!菡清拽了拽他的衣袖,指向街角的松月樓。二樓雅間里,李老頭正坐在窗前,朝他們招手。
老頭子耳朵倒靈。韓石笑著搖頭,拉著菡清拾級而上。雅間里飄著龍涎香,李老頭已備好兩壇陳釀,案上還擺著幾碟下酒菜。
今日這一仗,打得痛快!李老頭斟滿酒盞,那鐵臂熊的狼牙棒砸在龜紋盾上,我聽著都疼。小韓,你這盾子哪來的?可是上古法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