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鋒利看了一眼尹紅妹,尹紅妹面無表情。就這樣,高洪如愿以償了。
會議結束后,江風對尹紅妹說,有事情要回市區一趟。尹紅妹問他,今晚是住云湖,還是回來?江風看她眼里是期待的眼神,好像很無助的樣子,心里一軟,說,盡量回來吧。
尹紅妹說,路上小心。
江風開著車,一路走一路想,米咪說那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?這次去她家里見她,會發生些什么事?
江風開車回到市里,天色尚早,太陽不死不活地掛在洛河上游那個彩虹橋的鋼索上,搖搖欲墜又不墜。這時候不太適合幽會,幽會是需要夜幕來掩護的,正像那些黑燈舞廳,光線暗淡了才好下手去摳摳摸摸。
其實今晚對于江風來說,即使有夜色的掩護,依然是心有所忌的。米咪畢竟是平市長的人,萬一平市長今晚喝多了雄風酒,雄風大振,要發泄一下,突然造訪那就麻煩了。
江風不禁想起一副外國漫畫:一個在女方家偷情的男人不幸遇到女方丈夫回家,只好赤身裸體地雙手吊在窗沿上。往旁邊一看,嚇壞了,窗臺上還吊著兩個骷髏,和他保持著同一個姿勢。外國人真他媽會惡搞。
鄭爽任住建局局長的時候,夜市攤點集中管理,市區市容秩序明顯好轉,這兩年游商游販反彈的厲害,天還大亮著,橋頭的夜市攤已經擺出來了,桌子凳子把慢車道占了一大半,羊肉串已經開始在炭火上吱吱冒煙了。有那性急的食客,已經開始在喝啤酒了,男人光著膀子,女人露著雙溝。
江風有種既緊張又刺激的感覺,好像是要去接頭的地下黨,馬上要和**勢力斗智斗勇。他沒有把車停在米咪家樓下,而是停在了橋頭的小游園里。做這種事情,最好是給自己留條后路,不要被人贓俱獲。下車走了幾步,又折回來,從車里取了墨鏡戴了,從車窗玻璃里看看自己,有點像詹姆斯邦德。
他沒有走大路,而是走上了綠草茵茵的河堤。橋頭離水岸豪郡不過是一百多米的距離,三五分鐘的路程。不過江風走的有點磨蹭,因為天還沒完全黑。這段河堤他再熟悉不過。他曾經和楊柳一起走過,和葉芷一起走過,也和美美一起走過。想起美美,江風的心里隱隱作痛。不知道她在異國他鄉,是否過的快樂?崔定家的公子,少不了要去找她吧?
暮色中的河堤上詩情畫意,連空氣里都蕩漾著曖昧的味道。這樣的季節,是很容易讓人產生躁動的。花前樹下,戀人成雙成對,有不少大學生情侶在旁若無人的摟抱,接吻。江風看著他們,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。
兩個中年男人坐在路邊的一個石凳上抽煙,小聲地交談著什么,都是一副憂國憂民,憤世嫉俗的樣子。江風從他們身后走過,忽然聽到“五小”兩個字,不由得放慢了腳步,伸長了耳朵。
聽得其中一個人說,現在網上吵的厲害,都說五小死那幾個學生是被人故意謀殺的,目的就是逼迫學校搬遷。
另一個人說,我也聽說了,說是開發商和市里某些人勾結,聯手策劃的一個陰謀。
另一個人感嘆道:唉,這世道,暗無天日啊。
另一個人問,公安局為什么不去查查呢?難道學生們都白死了?
另一個人說,誰敢啊,聽說……
兩人正說著,扭頭發現身后有人偷聽,馬上來了個急剎車。江風只好走過去了。
走著想著,心情慢慢沉重起來。網上的一些論,他是早有所聞的,五小學生的死,確實有很多疑點。但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,雖然市民們雖然疑問重重,也只是停留在疑問階段,誰也拿不出什么證據,來證明這是一場官商勾結的驚天陰謀。
暗夜雖然漫長,但太陽還是要出來的。江風想起網友的那首詩:終有一天,長空驚雷,將這厚重的陰霾,一掃而光!只是這一天,什么時候才會到來呢?
手機叮咚一聲,接到了米咪的短信:到了嗎?
江風回信息說:五分鐘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