袖口上,沾染著斑斑血跡,有他自己的,也有那三個人的。
他沒有理會周圍同學投來的各種目光,徑直走向呂品的座位。
呂品正臉色慘白地坐在書桌上。
他的胳膊上,胡亂地纏著一圈繃帶,但那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,變成了深紅色。
旁邊的地上,扔著幾塊同樣沾滿血跡的桌布,那是同學們剛才慌亂中試圖為呂品止血時留下的。
高洋小心翼翼地抬起呂品的胳膊,仔細看了看他的刀口,眉頭緊皺。
他順手撿起一塊地上的桌布,用雙手攤開,對著全班同學說道:“誰有錢?把錢都拿出來,一會兒馬上帶他去醫院。”
他的聲音不大,卻低沉而有力。
周圍的同學被他這一聲喊,仿佛突然從驚慌和呆滯中醒悟過來。
大家紛紛回過神,匆忙跑回自己的座位,手忙腳亂地翻找著錢包和口袋。
“我這有五十!”
“我這有一百!”
“高洋,我這有十塊!”
不一會兒,各種面值的紙幣,像雪片一樣,被同學們紛紛丟在高洋手中的桌布上。
高洋將桌布四個角對折系好,打了個結,遞給剛從大牛琴行匆匆趕回來的軍子和李勇。
“我一會要去派出所做筆錄,走不開。”
他沉聲吩咐道:“你倆一會兒跟著救護車去醫院,把呂品照顧好。到醫院后,抽空給我家打個電話,叫我爸去派出所接我。”
他的語氣堅定而沉穩,眼神中透出一種遠超同齡人的冷靜和擔當。
說完,高洋轉身,大步向教室外走去。
臨出門前,黃貝和圖夕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,想要跟著他下樓。
高洋像是后背長了眼睛,他突然轉過身,目光如電,用一種近乎冰冷的語氣說道:“都回去!不要跟著我。”
那眼神,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。
黃貝和圖夕同時愣在原地,只能呆呆地看著高洋離去的背影,心中滿是擔憂和無力。
高洋走下樓梯,重新回到一樓大廳。
剛到大廳,他就聽到一個帶著哭腔的叫罵聲。
是那個靠在墻上還能坐著的家伙,正一邊流著眼淚,一邊對李曉光撒潑:“我他媽在鐵西混這么多年!頭一次!頭一次被一幫生瓜蛋子給打成這奶奶樣!”
他口鼻都在流血,頭發凌亂地散在額前,模樣狼狽不堪。
“這事兒,咱沒完!你們都給我等著!沒完!”
他的聲音帶著哭腔,嘴里卻依然放著最狠的話。
這大概就是老痞子那點自以為是、可憐又可笑的尊嚴吧。
高洋的目光又轉向另外兩個躺在地上的人。
其中一個,褲襠處已經明顯濕了一大片,尿液順著褲腿流到地磚上,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騷臭味。
高洋心中暗自思忖:這貨,腦震蕩估計是沒跑了。
此時,巡警已經了解了大概情況,迅速叫來120。
幾個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沖進大堂,手腳麻利地將那三個受傷的中年人抬上救護車,向醫院飛馳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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