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緩緩站起身,脊背雖有些佝僂,卻透著一股沉淀多年的沉穩氣場-->>,一步步朝著溫羽凡走來,臉上帶著幾分溫和的歉意:“溫先生大駕光臨,老夫只顧著看書,竟未曾親自出迎,實在失禮,還望溫先生莫要見怪。”
    溫羽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客套笑意,心中卻不以為然。
    他很清楚,魏坤絕非表面這般沉浸書卷、不問外事。
    身為宗師級高手,感知力遠超常人,自己與守衛一路走來并未刻意隱藏氣息,況且守衛之前早已進來稟報過一次,以魏坤的修為,怎么可能察覺不到有人靠近?
    這般作態,不過是故意裝出來的罷了。
    但場面上的禮數終究不能少,溫羽凡微微頷首,語氣平和:“魏長老客氣了,晚輩冒昧前來叨擾,怎敢勞煩長老出迎。”
    魏坤走到他面前站定,目光落在他空洞的眼窩上,卻沒有絲毫異樣的神色,反而透著幾分真切的贊賞:“溫先生的大名,老夫早有耳聞。當年你在華夏京城攪動風云,于武道界闖出赫赫聲名,行事磊落,重情重義,當真有古之俠者之風,老夫一直想親眼見見你這般人物。”
    “長老過譽了,晚輩不過是做了些分內之事,談不上什么俠者之風。”溫羽凡依舊保持著客套的回應,靈視始終留意著魏坤周身的氣息,沒有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波動。
    就在這時,魏坤忽然上前一步,目光自上而下細細打量著溫羽凡,眼神里的溫和漸漸褪去,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疑惑與探究,語氣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:“說起來,龍雀外勤九科當年的三大支柱,個個都是來歷不凡。”
    他頓了頓,緩緩說道:“陳墨出身京城頂級望族,年少時便被前武道協會老會長看中,收為關門弟子,背后還有青龍衛的勢力扶持,在武道界摸爬滾打十數年,才有了如今的宗師境界,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,有跡可查。”
    “還有管御風,本就是武道世家傳人,早年更是軍中的悍將,一身本領經過戰火淬煉,退伍后加入武道協會,一步步走到高位,根基扎實得很。”
    話音落下,魏坤的目光再次鎖定溫羽凡,疑惑更甚:“可溫先生你,卻像是突然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一般。老夫特意查過你的底細,既查不到半點師承來歷,也沒有任何顯赫的背景支撐,幾年前的你,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公司職員,過著朝九晚五的尋常生活。”
    他微微前傾身體,語氣里滿是探究:“老夫實在好奇,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?短短幾年時間,便從一個凡夫俗子,一躍成為攪動京城武道風云的頂尖高手,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。”
    溫羽凡著實沒料到魏坤會如此單刀直入,連半分鋪墊都沒有,直戳他最隱秘的過往。
    臉上那抹維持著的客套笑容瞬間僵住,空洞的眼窩對著前方,靈視里清晰捕捉到對方眼底毫不掩飾的探究,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。
    他怎么可能如實相告?
    系統的存在是他最大的底牌,更何況眼前這人大概率是害死陳彼得的幕后黑手之一,妥妥的是敵非友。
    溫羽凡索性收斂起所有情緒,原本平和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,嘴角的弧度徹底消失,周身氣息也沉了幾分,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,冷然以對,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。
    魏坤見他這副模樣,立刻意識到自己失了,連忙擺了擺手,臉上露出幾分歉意的笑容,語氣也緩和了不少:“溫先生莫怪,莫怪!老夫就是這么個壞毛病,好奇心太旺盛,都半截身子踏進棺材了,這性子還是改不了,剛才唐突了。”
    溫羽凡依舊沒什么反應,既沒點頭也沒應聲,只是抬了抬下巴,開門見山地道:“魏長老,我此次前來,是為了《亢龍功》的后半部功法。”他不想再與對方兜圈子,直奔主題。
    他原本都做好了應對各種刁難的準備,畢竟魏坤手握功法這么久都不肯交出,怎么可能輕易松口?說不定還要提出更苛刻的條件,或是借機試探他更多底細。
    可讓他意外的是,魏坤聽完后竟沒有絲毫猶豫,臉上還帶著樂呵呵的笑意,當即轉身走向旁邊的書桌:“好說好說,既然是洪當家那邊打過招呼的,老夫自然不會食。”
    只見魏坤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本線裝冊子,封面是素雅的淺藍色,邊角平整,看得出來是精心保管過的。
    他捧著冊子走回來,遞到溫羽凡面前:“這是老夫親手抄錄的《亢龍功》后半部,每一個字都反復校對過,保證一個錯處都沒有,你放心拿著。”
    溫羽凡伸手接過,指尖觸到紙張的細膩觸感,立刻展開靈視,像細密的網般掃過冊子上的每一個字。
    里面的功法口訣晦澀難懂,暫時無法判斷真偽,但字跡卻格外工整清晰,一筆一劃都透著認真,看得出來抄錄時極為用心。
    他心里盤算著,這功法作假的可能性其實極小。
    畢竟有洪清光和孫思誠在,且孫思誠也是洪門元老,必然對鎮派功法有所了解,后續他完全可以找兩人驗證。
    只是這功法來得太過容易,反倒讓他心里犯了嘀咕,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,魏坤這般爽快,背后定然藏著別的心思。
    但不管怎樣,功法已經到手,眼下也沒必要深究太多。
    溫羽凡握緊手中的冊子,對著魏坤微微頷首,語氣平淡卻也算客氣:“多謝魏長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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