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一縷暖金色圣光,像瀕死恒星最后的余暉,從約翰神父枯瘦的指尖緩緩溢出。
    那光芒不像之前那般熾烈,反倒像燃到盡頭的燭火,帶著一絲溫柔的遲滯,緩緩飄向姜鴻飛手中的四象靈劍。
    神父的黑色祭服早已被汗水與灰塵染透,可他的手臂卻始終保持著前伸的姿勢,直到最后一絲圣光脫離軀體,那只手才像失去支撐的枯枝般,輕輕垂落在身側。
    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,隨即徹底歸于平靜,身體軟軟地向后倒去,后腦勺磕在冰冷的鵝卵石上,卻沒有發出半分沉重的聲響——仿佛連大地都在憐惜這位守護者的落幕。
    夕陽透過溶洞頂端的細小裂縫,恰好落在神父的臉上。
    他的眉頭舒展著,嘴角還掛著一絲安詳的笑容,像是完成了畢生夙愿的旅人,終于能在疲憊中安然睡去。
    那笑容里沒有對死亡的恐懼,只有對錫爾弗頓的牽掛,和對封印完成的釋然,連眼角殘留的淚痕,都在微光下泛著溫柔的光澤。
    “神父!”杰森警官嘶啞的喊聲率先響起。
    他跌跌撞撞地從石筍后跑過來,深藍色警服上的黑血還沒干透,膝蓋重重磕在地上,卻顧不上疼痛,伸手輕輕托住神父的肩膀,指尖觸到的軀體已經開始發涼,讓他的動作瞬間僵住,喉嚨里像堵了團滾燙的棉花,連呼吸都變得滯澀。
    托馬斯神父抱著滿是劃痕的圓盾,踉蹌著跟在后面。
    他的光頭沾著石屑與汗水,剛靠近就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渾濁的淚水瞬間涌出眼眶,順著臉頰往下淌,砸在神父的祭服上,暈開一小片濕痕。
    他顫抖著從懷里掏出皺巴巴的圣經,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,翻頁時紙張發出“沙沙”的輕響,帶著哭腔的禱告聲在溶洞里緩緩響起:“主啊……請接引您的信徒……他用生命守護了您的子民,用圣光驅散了黑暗……愿他在您的國度里,得到永恒的安寧……”
    莫妮卡探員站在一旁,右手還握著那把加持過圣能的手槍,指節卻早已沒了之前的力道。
    她看著神父安詳的面容,眼眶也漸漸泛紅,之前在戰場上從未動搖的眼神,此刻卻寫滿了動容。
    聽到托馬斯的禱告,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喉嚨里的哽咽,跟著輕聲念了起來。
    她的聲音帶著女性特有的柔和,與托馬斯的哭腔、杰森壓抑的喘息交織在一起,像一首獻給守護者的挽歌,在空曠的溶洞里回蕩,連血池里翻騰的血水,都似乎因為這肅穆的氛圍,漸漸放緩了波動。
    姜鴻飛站在不遠處,雙手緊握四象靈劍的劍柄。
    此刻的劍身早已不復之前的黯淡,金、藍、紅、黑四色光芒與暖金色的圣光徹底融合,順著劍刃的紋路流轉,像四條纏繞的光帶,在昏暗里泛著耀眼的光澤。
    他看著圍在神父身邊的三人,又低頭望向劍身上跳動的光芒——那是神父用生命換來的完整封印力量,是無數鎮民的希望,更是眼前這幾位同伴共同守護的信仰。
    深吸一口氣,姜鴻飛緩緩抬起手臂,將四象靈劍高高舉過頭頂。
    剎那間,劍身上的光芒驟然爆發!
    暖金色的圣光率先擴散開來,像正午的太陽突然墜入溶洞,瞬間驅散了彌漫在空氣中的腥甜與邪祟氣息;
    金色的圣光、冰藍的水紋、橙紅的火焰與墨色的暗紋緊隨其后,化作四道璀璨的光弧,以劍身為中心向四周輻射。
    光芒所過之處,地面上殘留的黑血“滋滋”冒著白煙,石縫里的邪能霧氣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般快速消融,連血池表面的暗紅液體,都被映照得泛起圣潔的光暈。
    整個溶洞被這股神圣的光芒徹底照亮,鐘乳石上的礦石反射著細碎的光點,像漫天星辰落在了地底;
    眾人的身影被光芒勾勒出金色的輪廓,之前的疲憊與傷痕,在圣光的籠罩下似乎都變得不再刺眼。
    姜鴻飛舉著劍,目光堅定地望向銀棺的方向。
    “不!不可以!休想!”
    下一刻,血影化作的觸手怪物突然發出一聲撕裂耳膜的嘶吼。
    那聲音里一-->>半是滔天的憤怒,一半是難以掩飾的驚恐,像是被踩中尾巴的兇獸,又像是預感到滅頂之災的困獸,尖銳的聲浪撞在巖壁上,震得鐘乳石簌簌掉渣,連血池表面的血水都被掀起半米高的浪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