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一人的月白色長衫沾了些黑灰,卻絲毫不顯狼狽,后一人的藍色工裝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幾道深淺不一的舊疤,每一步都踩得沉穩。
    陳墨右手握著銀劍,劍身在淡綠礦光下泛著冷冽的銀光。
    他剛走出硝煙范圍,余光就瞥見右側石縫里竄出一道青黑身影。
    是只漏網的畸變者,半截骨刺還卡在石筍里,見人就紅著眼撲來,爪子上的黑血滴落在地,腐蝕出細小的坑洼。
    他手腕都沒怎么動,銀劍順著小臂的力道斜劈而出。
    “唰”的一聲輕響,劍光像道轉瞬即逝的雪痕,精準劃過畸變者的脖頸。
    淡金色的符文在劍刃亮起的瞬間,就將邪祟氣息灼燒殆盡,那怪物連嘶吼都沒來得及發出,軀體便軟倒在地,黑血順著斷口汩汩涌出,很快在石地上凝成暗褐色的痂。
    陳墨收劍時,劍身上的血珠順著刃尖滴落,在鵝卵石上砸出一小圈濕痕。
    跟在他身后的陳彼得,左手隨意掂量著一根銹跡斑斑的礦工雷管,銅制外殼在微光下泛著冷光。
    他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雷管頂端的引信口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——這動作帶著常年玩槍弄炮的熟稔,是他當年在雇傭兵隊伍里留下的習慣。
    見陳墨解決掉畸變者,他才加快兩步跟上,另一只手拍了拍腰間鼓囊囊的帆布包,里面還裝著好幾根同款雷管,碰撞時發出細碎的“咔嗒”聲。
    “早說過這些破玩意兒能派上用場。”陳彼得的聲音帶著點沙啞,視線掃過滿地怪物殘骸,嘴角扯出一抹淺笑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這話得從半個鐘頭前說起。
    當時兩人在礦洞的岔路里繞了近一個小時,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無數廢棄礦車與坍塌的坑道,始終沒找到陳墨口中的“暗河方向”。
    直到陳彼得在一處廢棄工棚的鐵柜后,撞見了那個蒙著厚灰的木箱。
    掀開時,幾十根裹著油紙的礦工雷管滾了出來,引信雖有些老化,銅殼卻還泛著金屬光澤。
    “我瞅瞅。”陳彼得當時蹲下身,指尖敲了敲雷管底部,又湊到鼻尖聞了聞,“還行,部分沒受潮,引信能點燃。”
    他當年在非洲當雇傭兵時,專管過爆破裝備,這點判斷還是有的。
    說話間,他已經利落地挑出十幾根能用的雷管,塞進帆布包,又從工棚角落翻出半卷導火索,一并揣進懷里。
    就在兩人準備繼續找路時,地面突然傳來一陣規律的震動——那不是巖層自然活動的松散震顫,是成群怪物踩踏地面的沉重聲響。
    緊接著,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,從聲音判斷,至少有幾十只怪物正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。
    “跟著走。”陳墨當機立斷跟上,腳步放輕貼著巖壁移動。
    陳彼得也收起了手電筒,借著巖壁上礦石的淡綠微光,跟在他身后,帆布包里的雷管被他按得更緊,避免碰撞發出聲響。
    兩人一路避開零星游蕩的低階吸血鬼,順著震動與嘶吼的方向,終于在溶洞入口處看到了被圍困的眾人。
    此時怪物像潮水般從四個洞口涌來,約翰神父的圣光屏障已經布滿裂痕,溫羽凡和姜鴻飛背靠著背,刀光劍影里全是疲態。
    “硬沖不行,怪物太多。”陳墨沒有蠻干,他停在暗處,指尖在銀劍劍柄上輕輕敲了敲,目光掃過那四個不斷涌出怪物的洞口,“你去布炸藥,把洞口堵住,我來掩護。”
    陳彼得立刻點頭,從帆布包里掏出雷管和導火索,指尖翻飛間就接好了引信——動作快得像在玩熟稔的拼圖。
    陳墨則握著銀劍,悄悄繞到最近的洞口側面,每當有怪物發現他們,他就立即將怪物擊殺,至于那些直接沖入溶洞攻擊眾人的就不去管他,只為陳彼得爭取時間。
    不過三分鐘,三個洞口的炸藥就全部布好。
    陳彼得沖著陳墨比了個“ok”的手勢,按下打火機點燃導火索,橙紅色的火苗順著引線快速竄動。
    兩人迅速退到安全區域,下一秒,三聲震耳欲聾的爆響接連炸開。
    火光瞬間舔舐到巖壁頂端,沖擊波裹著碎石橫掃而過,三個洞口的巖壁應聲坍塌,成塊的巖石堆疊著堵住了怪物的來路,連帶著里面還沒沖出來的翼魔與邪教徒,都被埋在了碎石之下。
    “搞定。”陳彼得拍了拍手上的灰,將剩下的幾根雷管塞回包里,抬頭看向不遠處正清理殘余怪物的眾人,語氣里帶著點輕松,“還好沒把當年的爆破手藝忘干凈。”
    陳墨則提著銀劍,快步朝著溫羽凡和姜鴻飛的方向走去,劍身上的符文還在微微發亮,顯然已經做好了隨時再戰的準備。
    硝煙在他們身后漸漸散去,終于露出了援軍到來的清晰輪廓。
    (前事畢)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