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羽凡縮在半人高的石筍后,指節扣著破邪刀的刀柄,指腹能摸到刀身微涼的雷紋。
    十五米范圍的靈視早已鋪展開,將血池中央懸浮的銀棺、池邊跪伏的紅衣祭司納入感知——銀棺表面的十字紋路還在逸散著微弱圣光,卻被血池翻涌的邪能死死壓制,像一團快要熄滅的燭火。
    他本想再等等。
    等陳墨和姜鴻飛趕到;
    等靈視里捕捉到約翰神父的圣經氣息;
    或是莫妮卡探員和杰森警官的身影;
    哪怕是托馬斯神父那略顯笨拙的盾甲磕碰聲也好。
    畢竟銀棺里的存在太過詭異,紅衣祭司雖狼狽,可周身那股堪比內勁九重的邪能仍未消散,孤身應對風險太大。
    可下一秒,石筍前的空氣突然繃緊。
    跪伏在地的紅衣祭司猛地直起身,暗紅色的袍角從血池邊緣掃過,帶起幾滴粘稠的血珠。
    他沒有立刻轉身,而是抬手理了理凌亂的兜帽,露出的半張臉蒼白得近乎透明,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詭異的笑……
    那笑容里沒有之前的惶恐,只有信徒接到神諭般的狂熱,連聲音都帶著刻意壓低的蠱惑:“不出尊主所料,你果然沒有死。”
    溫羽凡的后頸瞬間泛起一層涼意。
    這股被注視的感覺其實早就有了,從他來到這里的一路上,就一直像有雙眼睛藏在黑暗深處,明明靈視掃過每一道巖壁縫隙都空空如也,可那若有似無的壓迫感卻越來越重,像潮水般裹著他的四肢。
    “不要躲了。”紅衣祭司終于緩緩轉過身,空洞的兜帽陰影對準溫羽凡藏身的方向,聲音里添了幾分不容置疑的篤定,“你的行跡,瞞不過全知的尊主。”
    溫羽凡指尖的雷紋微微發燙。
    他當然不信什么“全知全能”。
    但那股如影隨形的注視不會騙人,他猜初代血族大概率也有靈視類似的能力,而且范圍遠比自己的十五米更廣,或許能覆蓋整個幾公里,所以才能精準鎖定他的位置。
    躲是躲不掉了。
    溫羽凡深吸一口氣,體內銅皮境的力量悄然運轉,淡灰色的皮膚表面泛起一層極淡的金屬光澤,像覆了層薄銅。
    他不再壓低身形,左腳輕輕碾過地面的硫磺結晶,發出一聲清晰的“咯吱”響,邁步從石筍后走了出來,破邪刀斜挎在身側,淡藍色的電弧在刀身隱隱跳動,映在他空洞的眼窩旁。
    “果然在這里。”紅衣祭司見他現身,眼底瞬間爆發出貪婪的光,之前的懺悔與惶恐蕩然無存。
    他甚至沒再多說一個字,右腿猛地蹬地,石地面被踩出一道淺坑,整個人像道暗紅色的殘影,直撲溫羽凡。
    他的右手成爪,五道黑色的邪能爪痕在掌心凝聚,還沒靠近就帶著刺骨的寒意,直取溫羽凡的咽喉。
    溫羽凡早有準備。
    他不退反進,左腳尖點地,借著登仙踏云步的巧勁側身避開,同時右手腕翻轉,破邪刀的刀刃擦著紅衣祭司的爪風劃過。
    淡藍色的電弧與黑色邪能碰撞的瞬間,發出“滋啦”的灼燒聲,火星濺落在地上,燙得石礫微微發白。
    紅衣祭司的蠻力遠超尋常武者。
    一爪撲空后,他順勢擰身,左拳裹著邪能砸向溫羽凡的胸口,拳風掃過空氣時,竟將旁邊一根小臂粗的石筍攔腰震斷,碎石飛濺中,溫羽凡只能抬刀格擋。
    “當”的一聲脆響,破邪刀的刀背堪堪架住對方的拳頭,溫羽凡只覺得手臂一陣發麻,整個人被拳力帶得往后滑了半步,鞋底碾過鵝卵石留下兩道淺痕。
    可他的皮膚連一絲劃痕都沒有。
    銅皮境的防御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,哪怕是裹著邪能的拳頭,也沒能破開那層淡灰色的“銅甲”,只留下一片短暫的冰涼觸感。
    “怎么可能!”紅衣祭司瞪圓了眼,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。
    之前在硫磺池旁,他一爪就能將溫羽凡劃得鮮血直流,可現在明明用了更重的力道,對方卻像沒事人一樣。
    他不死心,再次撲上來,雙手交替成爪,邪能爪痕一道接一道劈向溫羽凡的四肢要害,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毀天滅地的蠻力,石地上被爪風掃過的地方,紛紛裂開細縫,連血池里的液體都被震得濺起半米高。
    可溫羽凡卻像片靈活的葉子,始終踩著步法避開正面硬剛。
    紅衣祭司的爪風擦過他的肩頭,只撕開了外層的夾克,卻沒能在銅皮境的皮膚上留下任何痕跡;
    對方的拳頭砸向他的小腹,他則借著側身的力道,用破邪刀的刀柄狠狠撞向紅衣祭司的肘彎。
    “咔嚓”一聲悶響,紅衣祭司的動作明顯頓了頓,顯然是關節被撞得生疼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兩人在血池邊纏斗了近十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