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羽凡撐著破邪刀的刀柄,后背死死抵住冰涼的石柱,胸腔里的劇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來。
    胸口五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血,染紅的夾克黏在皮肉上,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疼,更要命的是,那股鉆進經脈的陰冷能量還在瘋狂啃噬,讓他的手臂都開始不受控制地發麻。
    紅衣祭司緩步逼近,暗紅袍角掃過地面的鵝卵石,發出細碎卻令人心悸的聲響。
    他體內那股堪比內勁九重的邪惡能量越來越濃,像一張無形的網,將周圍的空氣都壓得凝滯。
    溫羽凡的靈視里,對方周身的能量波動如同沸騰的黑水,每一次流轉都帶著吞噬生機的恐怖氣息——他很清楚,自己根本敵不過。
    “溫先生……”紅衣祭司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戲謔,右手抬起,五道黑色的能量爪痕在掌心凝聚,“你現在應該明白,你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。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溫羽凡突然動了。
    他沒有硬拼,而是借著登仙踏云步的殘影,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溶洞深處的黑暗沖去。
    破邪刀上的淡藍色電弧被他刻意收斂,只留一絲微弱的光指引方向,耳尖死死捕捉著身后的動靜……
    紅衣祭司的腳步聲果然緊隨其后,速度比他更快,那股陰冷的氣息像跗骨之蛆,始終咬著他不放。
    溶洞深處的黑暗比之前更濃,溫羽凡全憑靈視和聽覺辨路。
    他能“看到”腳下凸起的石筍,能“聽”到頭頂鐘乳石滴水的“滴答”聲,卻沒注意到,前方的地面正悄然變得空曠。
    奔逃中,他忽然感覺到腳下的觸感變了!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陣“嘩啦”的水流聲突然從前方傳來,雖然模糊,卻在這死寂的溶洞里格外清晰。
    是暗河!
    溫羽凡心頭一喜,根本顧不上多想——他從小就怕水,連淺灘都不敢靠近,更別說游泳了。
    可此刻身后的追兵步步緊逼,紅衣祭司的能量擦著他的發頂掠過,帶著刺骨的寒意。
    “拼了!”溫羽凡咬著牙,沒有絲毫猶豫,縱身就往水流聲傳來的方向跳去。
    身體騰空的瞬間,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冷水淹沒的準備,哪怕會溺水,也總比落在紅衣祭司手里強。
    可下一秒,他就知道自己錯了。
    一股滾燙的熱浪突然從下方撲面而來,帶著濃烈刺鼻的硫磺味,瞬間包裹了他的身體。
    那溫度高得嚇人,衣料接觸到熱流的瞬間就發出“滋滋”的灼燒聲,裸露的皮膚更是像被烙鐵燙過般劇痛。
    他這才反應過來——哪里是什么暗河,這分明是一處隱藏在溶洞深處的硫磺池!
    溫羽凡的心臟猛地沉到谷底,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往下墜。
    他能清晰地“看到”下方翻滾的黃色熱泉,水面上還冒著白色的蒸汽,連周圍的巖壁都被熏得發黃。
    他下意識地揮舞破邪刀,想抓住什么支撐,卻只撈到一把滾燙的空氣。
    紅衣祭司瞳孔驟縮,暗紅色的袍袖在慌亂中掃過地面的鵝卵石,發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    “不——!”他失聲驚呼,探出去的右手在半空僵住,指尖凝聚的黑色能量爪痕因心神震蕩而潰散,化作點點黑芒消散在空氣里。
    他眼睜睜看著溫羽凡的身影墜入前方的黑暗,那道淡藍色的電弧如同風中殘燭,轉瞬便被蒸騰的熱氣吞沒。
    急促的腳步聲戛然而止,紅衣祭司僵在原地,兜帽下的臉色慘白如紙,連呼吸都變得滯澀。
    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聲音里滿是絕望的顫抖。
    尊主的命令清晰地回蕩在腦海——必須活捉這個人,他的血脈是喚醒尊主的關鍵。
    可現在,目標竟墜入了這處連低階吸血鬼都不敢靠近的硫磺池,那滾燙的硫磺液能輕易融化巖石,人類的血肉之軀掉進去,恐怕連骨頭都剩不下。
    他下意識地往前挪了半步,腳邊的鵝卵石被硫磺蒸汽熏得發燙,一股刺鼻的氣味鉆入鼻腔,讓他胃里一陣翻涌。
    視線越過蒸騰的白霧,能隱約看到黃色的池水中翻涌的氣泡,水面上漂浮的硫磺結晶在微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。
    “尊主不會饒過我的……”紅衣祭司攥緊了手中的黑書,書頁上的符文仿佛感應到他的恐懼,開始瘋狂蠕動,散發出陰冷的氣息。
    他能想象到,等尊主從沉睡中感知到溫羽凡的氣息消失,自己會迎來怎樣殘酷的懲罰——或許會被扔進血池,成為低階吸血鬼的養料,或許會被剝奪所有力量,變成連陽光都懼怕的殘次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