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只吸血鬼盡數倒在地上,黑血在碎石地上匯成蜿蜒的小溪,刺鼻的腥臭味彌漫在空氣中。
    眾人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,托馬斯神父癱坐在地上,還在大口喘氣;
    莫妮卡捂著肩膀上的劃痕,眉頭緊鎖;
    杰森警官撿起地上的大斧,臉色依舊有些蒼白。
    布魯斯醫生蹲在吸血鬼尸體旁,白大褂的衣角沾了些碎石與黑血,卻絲毫沒影響他眼中的探究。
    他戴著一次性手套,指尖輕輕拂過吸血鬼青黑色的皮膚,觸感冰涼且帶著詭異的粗糙質感。
    “有意思。”他推了推銀邊眼鏡,鏡片后的目光掃過尸體的面部——盡管皮膚泛著死氣,五官卻還保留著清晰的人類輪廓,甚至能看出生前的幾分神態,“你看這里,”他指著尸體的耳廓,那里還殘留著一枚細小的耳釘痕跡,“還有指甲縫里的機油,這說明他們生前很可能是小鎮上的機械工或者礦工。人類特征如此明顯,變異時間絕不會超過七十二小時,身體還沒完全適應這種邪惡轉化。”
    他又翻了翻尸體的眼瞼,眼白處布滿暗紅的血絲,卻沒有高階吸血鬼那種完全猩紅的瞳孔:“肌肉組織雖然僵硬,卻還保留著人類的基本結構,沒有出現異化增生。這些小家伙,更像是沒成熟的‘半成品’。”
    約翰神父捧著圣經走過來,黑色祭服的衣擺在潮濕的空氣里輕輕晃動。
    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尸體,眼神里滿是沉重:“我認得他們,他們是最近失蹤的鎮民,這孩子我記得叫盧卡斯。”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尸體脖頸處的牙印——那是更強大的吸血鬼留下的咬痕,“布魯斯醫生說得沒錯,他們確實是最低級的吸血鬼。他們沒有完整的意識,只靠著本能行動,力量和速度都遠不如那些能化形的高階異類。”
    溫羽凡站在一旁,破邪刀上的淡藍色電弧輕輕跳動,像是在感知著周圍的能量波動。
    靈視再次鋪開,仔細探查著洞穴的每一個角落,尤其是那些黑黢黢的岔路口,隱約能捕捉到幾縷轉瞬即逝的陰冷氣息。
    “這不是巧合。”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篤定,“這些低級吸血鬼的分布太刻意了,剛好堵在我們前往溶洞的必經之路上。而且他們的攻擊毫無章法,更像是在拖延時間,而不是真的想攔住我們。”他的臉色凝重,“這不過是一次試探,對方早就知道我們進了礦洞,故意放出這些‘小嘍啰’,一是想摸清我們的實力,二是在為后面的動作爭取時間。”
    陳墨握著銀劍的手緊了緊,劍鞘與掌心的摩擦感讓他更加清醒:“溫兄說得對,我們不能掉以輕心。既然對方已經察覺,接下來的路只會更危險。”
    姜鴻飛也攥緊了符文彎刀,少年人的眼神里沒了之前的輕松,多了幾分警惕:“那我們要不要加快速度?免得他們又耍什么花招。”
    布魯斯醫生站起身,摘下手套扔進醫療箱,眼神里依舊帶著探究:“不管是試探還是突襲,反正之后我們肯定還會遇到更多的怪物……”
    他話還沒說完,腳下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!
    “轟隆——”
    碎石從洞頂簌簌落下,砸在頭盔上發出“叮叮當當”的聲響。
    眾人腳下的地面開始劇烈晃動,原本平整的石板裂開一道道猙獰的縫隙,黑血順著裂縫往下滲,像是大地在“流血”。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!”莫妮卡驚呼一聲,下意識扶住旁邊的巖壁,手弩在肩上晃了晃,險些脫手。
    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,腳下的地面突然猛地向下塌陷!
    “小心!”陳墨的吼聲剛落,身體已如同離弦之箭般飛身而起。他足尖在塌陷的邊緣輕輕一點,借力躍向左側的通道,銀劍的劍鞘在巖壁上劃出一道火花,穩穩落在通道入口的平地上。
    溫羽凡反應同樣迅速,他手腕一翻,破邪刀淡藍色的電弧在刀身躍動,他借著靈視感知到的落腳點,足尖在晃動的碎石上連續輕點,如同踏在平地上般輕盈,轉瞬便沖進了右側的通道,穩穩站定。
    姜鴻飛雖年輕,卻也練就了一身靈活的身法。他攥緊彎刀,身體蜷縮成一團,借著地面塌陷的慣性,朝著斜前方的通道滾去,膝蓋在碎石上擦出一道血痕,卻也順利躲進了通道口。
    布魯斯醫生則顯得更為從容,他腳下步法變幻,看似緩慢,卻每一步都踩在未塌陷的地面上,白大褂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,輕輕一躍便進了身后的通道,甚至還順手拎起了放在地上的醫療箱。
    而剩下的四人,卻沒那么幸運。
    約翰神父年紀稍大,動作本就遲緩,地面塌陷的瞬間,他下意識想去抓旁邊的巖壁,卻只摸到一手碎石。
    身體隨著塌陷的地面往下墜,懷里的圣經脫手而出,在空中翻了個跟頭,落在塌陷的邊緣,書頁被風吹得嘩嘩作響。
    莫妮卡剛穩住身形,腳下的地面便徹底崩塌。
    她驚呼一聲,伸手想去抓陳墨伸出的手,卻差了半寸,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往下墜,手弩從肩上滑落,掉進黑暗的深淵。
    杰森警官本想護住身邊的托馬斯神父,可地面塌陷的力道太大,他只抓住了托馬斯的衣角,卻被對方的重量帶著一起往下墜。
    兩人手忙腳亂地想抓住什么,卻只摸到冰冷的巖壁和滾落的碎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