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集的能量沖擊撞在刃片上,發出龍吟般的嗡鳴。
    最先接觸沖擊的十幾片刃片,烏銀色的光澤瞬間黯淡,原本流轉的星軌銀紋失去了活力,在空中微微一頓,隨即像被戳破的氣球般,內勁四散流失。
    緊接著,更多的刃片受到波及,原本密不透風的刃網出現了肉眼可見的縫隙,刃片失去控制,紛紛朝著地面墜落,“噗噗”幾聲扎進積雪的青石板上,只留下半截刃尾在寒風中顫動。
    溫羽凡只覺得掌心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,握著天星劍柄的手指發麻,內勁運轉瞬間滯澀。
    溫羽凡眼角的余光如刀鋒般掃過墻頭的金滿倉,那雙眼透過睚眥面具的縫隙,映出對方臉上陰狠的得意,像一根淬了毒的針,狠狠扎進他心口。
    曾在觥山共烤鮮魚、在地下室分食雜燴的畫面,與此刻金滿倉攥著對講機告密的模樣重疊,苦澀、憤怒、失望瞬間在胸腔里翻涌成浪。
    可這情緒只存續了半秒……
    趙炎等人已借著刃網潰散的間隙重新逼近,合金長棍劃破空氣的銳響就在耳畔,他根本沒時間沉溺于這份背叛帶來的刺痛。
    “先逃出去再說!”溫羽凡咬碎牙,將所有雜念壓進心底,腳下猛地發力。
    登仙踏云步的內勁在足底炸開,身形如被狂風托起的黑羽,借著七位科長因刃片墜落而出現的短暫愣神,徑直朝著院墻后的屋頂掠去。
    黑色風衣在疾行中獵獵作響,衣擺掃過積雪的青石板,帶起一串細碎的雪霧。
    不過眨眼間,他的腳掌已踩在瓦片邊緣。
    冰涼的觸感順著鞋底傳來,只要再往前躍出幾米,就能鉆進老城區縱橫交錯的胡同,借著夜色和監控盲區脫身。
    可就在他屈膝蓄力,準備縱身躍向隔壁屋頂的剎那,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驟然從頭頂籠罩下來。
    那不是內勁八重、九重的鋒芒,而是一種如同山巒傾軋、江海倒灌的恐怖力量,帶著破空的銳嘯,速度快到極致,幾乎剛察覺到氣息,便已近在咫尺。
    溫羽凡甚至來不及抬頭看清來人模樣,本能地將破邪刀猛地橫在身前。
    破邪刀的饕餮紋驟然亮起暗紅微光,仿佛感應到主人的危機,自發涌動起護體內勁。
    “鐺——!”
    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炸響在庭院上空,如同驚雷落地。
    溫羽凡只覺得雙手虎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,破邪刀的刀柄幾乎要脫手飛出,刀身被那股巨力震得劇烈震顫,暗紅色的內勁在刀刃上瘋狂游走,卻如同螳臂當車般被瞬間碾壓。
    一股狂暴的氣浪以兩人交鋒點為中心四散開來,屋頂的積雪被猛地掀起,瓦片在氣浪中碎裂飛濺,如同暴雨般砸向地面。
    溫羽凡喉嚨一甜,一股溫熱的腥甜瞬間涌上喉頭,他再也忍不住,“噗”地噴出一大口鮮血,血霧噴在睚眥面具內側,順著面具邊緣的縫隙不斷流出,濺落在潔白的雪地上,如同綻開的紅梅。
    那股巨力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,將他整個人狠狠砸向下方的庭院,他像斷了線的風箏般,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狼狽的拋物線,重重摔在青石板上。
    “轟隆!”
    地面劇烈震顫,積雪四濺,青石板被砸出一個半尺深的深坑,裂紋如同蛛網般向四周蔓延。
    溫羽凡蜷縮在坑底,黑色風衣沾滿了雪粒和塵土,胸口劇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疼痛,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,順著下巴滴落在衣襟上。
    他能清晰地感覺到,體內的內勁如同亂流般四處沖撞,經脈像是被撕裂般劇痛,連抬手的力氣都幾乎消失。
    但他強撐著,用破邪刀的刀柄撐著地面,一點點從深坑中爬起。
    他抬起頭,目光死死鎖定在屋頂之上,視線因失血而有些模糊,卻依舊能看清那個立于屋脊的身影。
    那是一位老者,身著樸素的灰色長衫,頭發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茍,臉上布滿皺紋,眼神卻如同鷹隼般銳利,周身沒有絲毫內勁外放的跡象,卻自帶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場。
    而在老者頭頂,一道淡藍色的半透明對話框懸浮著,如同系統加載出的標識,上面清晰地顯示著三個大字:「宗師境」。
    這三個字如同重錘,狠狠砸在溫羽凡的心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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