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了科長的身份,他就不用再應付那些推諉的會議,不用再對著滿桌的問責文件頭疼,更不用再看著那些官僚的嘴臉,違心地說著“按流程辦”。
    他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修煉里,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突破內勁瓶頸上,不用再被這些雜事分了心。
    他轉身走回辦公桌前,厚重的戰術靴踩在水磨石地面上,發出沉悶的聲響,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。
    辦公椅發出一聲輕微的“吱呀”聲,像是在為他的決定嘆息。
    他伸出手,拉開右手邊的抽屜——里面沒有文件,只有一個深色的絲絨盒子。
    而絲絨盒子里,睚眥面具正安靜地躺著。
    面具是冷硬的合金材質,表面雕刻著睚眥的紋路,角部尖銳,獠牙外露,邊緣因為常年佩戴,已經磨得有些光滑。
    他伸手將面具拿出來,指尖觸到合金的瞬間,一股熟悉的冰涼感順著指尖蔓延開來,像是在喚醒他沉睡已久的記憶。
    他已經許久沒有戴過它了。
    指尖摩挲著面具上的紋路,溫羽凡的眼神漸漸沉了下來。
    是啊,離職后他確實能無事一身輕,不用再管這些糟心的事,不用再面對那些破碎的家庭。
    可燕山上的那些人呢?
    七十九個凍得發紫的學生,六十九個緊握武器的導師,三十個尚未冷卻的九科干員……
    他們的仇怎么辦?
    這場燕山慘案,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平息。
    家長們的怒火會被時間沖淡,媒體的報道會被新的新聞覆蓋,官僚們會找一個“責任人”來背鍋,然后這件事就會像從未發生過一樣,被埋在厚厚的文件堆里。
    可正義呢?
    正義會不會被伸張,誰也不知道。
    青鱗會的那些人,有陳勛爵的勛貴背景,有其他科室的掩護,說不定過不了多久,就會以“證據不足”為由被釋放,繼續在暗處策劃著下一場陰謀。
    他們手上沾著那么多人的血,卻能逍遙法外,繼續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。
    這樣的世界,真是可笑又可悲。
    溫羽凡握緊了手中的面具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    合金的冰涼透過指尖,卻讓他的眼神越來越銳利。
    他想起睚眥的寓意——有仇必報,絕不姑息。
    也許,江湖的規則比官場更適合他。
    沒有那么多推諉的流程,沒有那么多藏在背后的交易,只有刀光劍影,只有恩怨分明。
    他不用再戴著科長的面具,違心地說著“按流程辦”;
    他可以戴上這張睚眥面具,用自己的方式,為那些逝去的人討回公道。
    他緩緩將面具舉起來,對準自己的臉。
    合金貼合面部的瞬間,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,卻也讓他找回了久違的堅定。
    面具上的獠牙對著前方,像是在無聲地宣告——
    青鱗會的仇,他記著。
    燕山上的債,他會一筆一筆,連本帶利地討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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