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道很寬,足可容一名成年男子輕松通行,但他卻注意到,巖壁上有幾道明顯的刮痕。
那是種不規則的長條狀刮痕,深度約幾厘米到十幾厘米不等,邊緣帶著鋸齒狀的凸起,像是被什么堅硬且鋒利的東西反復劃過。
他湊到刮痕前,指尖輕輕撫過——冰碴下的巖石表面粗糙,刮痕的走向卻異常一致,都是“從內向外”延伸。
“是融合體留下的。”戴云華的指尖頓在刮痕末端,瞳孔微微收縮,“這種鋸齒狀的痕跡,和強化融合體鱗片邊緣的形態完全吻合。可……”他重新打開手電筒,光線下,巖壁上的刮痕一道接一道,卻沒有任何一道是“從外向內”的,“所有刮痕的受力方向都只有向外,沒有向內。這意味著,融合體是從密道里往外沖,而不是從外面往里闖。”
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沉。
如果融合體是被關在密道深處的密室里,那它向外沖留下刮痕尚且合理……
可王慶為什么會在密室里被殺?
難道是王慶在阻攔它?
順著密道繼續往前走,盡頭的密室豁然開朗。
這里比密道寬了兩倍,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,混雜著早已干涸的血腥氣,嗆得人喉嚨發緊。
密室里幾乎沒有堆放任何物資,只有中央那個破損的鐵籠,格外醒目。
鐵籠有一人高,鋼筋粗得像小孩子的手腕,表面焊著交錯的鐵條。
可此刻,鐵籠的右側完全崩裂,數根鋼筋被硬生生掰彎,焊點處的鐵屑散落在地,甚至能看到鋼筋表面殘留的齒痕。
戴云華繞著鐵籠走了一圈,目光落在彎曲的鋼筋上:“是從內部破壞的。鋼筋的彎曲方向向外,焊點是被‘從里向外’扯斷的。”
他蹲下身,目光掃過地面。
凍土上,幾攤早已發黑的血跡凝結成硬塊。
“王慶是在這個位置被殺的,就在籠子門口。”戴云華的指尖輕輕點在血跡中央,“他當時應該是站在籠子前,像是在阻攔什么東西出來——可阻攔的,是從籠子里沖出來的融合體嗎?”
就在這時,手電筒的光掃過墻角的貨架底部,一絲微弱的反光突然闖入視野。
戴云華心中一動,立刻挪到貨架旁,單膝跪地,將手電筒的光調暗,緩緩伸到貨架底下——那是個透明的玻璃注射器,針管里還殘留著一絲烏黑的藥劑,在光線下泛著油亮的光澤,像凝固的墨。
他立刻從戰術包里掏出塊手帕,小心翼翼地伸到貨架下,用手帕將注射器裹住,輕輕拽了出來。
注射器的管壁上還沾著點凍土,針頭上殘留著一絲綠色的血跡。
戴云華用手帕托著注射器,舉到眼前,瞳孔驟然收縮——針管里那絲黑色藥劑,和此前情報里提到的“龍血藥劑γ”,形態幾乎一模一樣。
“王慶……”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,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凝重。
龍血藥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?
是有人將它注入融合體的體內?
老兵死前到底經歷了什么?
無數個疑問在腦海里翻涌,而這只小小的注射器,像一把鑰匙,似乎正要打開這起變故背后最黑暗的那扇門。
密室里的風更冷了,戴云華將注射器小心地放進證物袋,密封好,揣進貼身的戰術兜里。
手電筒的光再次掃過鐵籠、血跡和巖壁上的刮痕,所有的疑點此刻像珠子一樣被串了起來,指向一個更可怕的猜想——
這場看似“失控”的融合體襲擊,或許從一開始,就是一場被精心策劃的陰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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