味道沖得很,馬糞味混著發霉的草料味。
    陸凡蹲在一個干草堆旁,正在給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包扎小腿。
    那漢子是個腳夫,腿上被石頭砸了個大口子,膿血流得哪哪都是。
    陸凡先是用清水給他洗了傷口,然后把嘴里嚼爛的草藥敷上去,又撕下自已衣擺的一條干凈布條,熟練地纏好。
    在這個過程中,他悄悄運轉了靈氣,封住了那傷口周圍的血脈,讓疼痛減輕了不少。
    “嘶——呼……”
    那漢子長出了一口氣,那張記是橫肉的臉上露出了舒坦的神色。
    “嘿,你這啞巴小子,手藝還真不賴。”
    漢子從懷里摸出兩枚還帶著l溫的貝幣,隨手扔給了陸凡。
    “拿著,買個燒餅吃。”
    陸凡接住貝幣,那粗糙的貝殼邊緣硌著手心,帶著一種真實的質感。
    他沒說話,只是點了點頭,算是謝過。
    他收拾好東西,正準備走,忽然聽見馬廄那頭的角落里,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。
    咳得撕心裂肺,像是要把肺葉子都咳出來。
    陸凡腳步頓了頓。
    他順著聲音看過去。
    只見在那堆喂馬的干草垛里,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。
    那是個老頭,頭發花白,亂糟糟的,身上只裹著一張破席子。
    那漢子見陸凡看那邊,便啐了一口:“晦氣。”
    “不知道哪來的老不死,也沒錢住店,掌柜的心善讓他在馬廄里避避風,結果倒好,這看來是快不行了。”
    “小子,你可別去招惹,那是癆病,過了氣兒你也得死。”
    陸凡攥了攥手里的兩枚貝幣。
    兩枚貝幣,能買兩個熱乎乎的雜糧餅子。
    夠他和狗兒他們分一口,今晚就能睡個好覺。
    他轉過身,往門口走了兩步。
    那咳嗽聲更大了,中間還夾雜著那種喉嚨里有痰卻咳不出來的“赫赫”聲,聽著讓人氣緊。
    陸凡停下了腳步。
    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貝幣,又回頭看了看那個角落。
    那漢子還在那兒罵罵咧咧:“這年頭,人命賤如草,死了也好,死了干凈,省得受罪……”
    陸凡頓住了好一會。
    他轉過身,走回那漢子面前,把那兩枚貝幣放在了馬槽上。
    “怎么著?嫌少?”漢子瞪起了眼。
    陸凡搖搖頭,他指了指那個老頭,又指了指漢子腰間掛著的一個酒壺。
    那是最劣質的燒刀子,辣嗓子,但也最能發汗。
    漢子愣了一下,隨即明白了陸凡的意思。
    “你小子……是不是傻?”
    “拿錢換酒給那老東西喝?你認識他?”
    陸凡搖搖頭。
    “那你是錢多燒的?”
    漢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,但還是解下酒壺,連通那兩枚貝幣一起推了回去。
    “酒給你,錢也拿著。老子雖然是個粗人,但也知道不占傻子的便宜。”
    “不過我可告訴你,這酒給了他也是白搭,閻王爺要收人,誰也留不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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