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古佛這番‘考驗’之說,貧道雖然愚鈍,參不透其中的禪機,但有一樁事,貧道卻是看得明白的。”
    “這陸凡,生于東土,長于東土。”
    “他的根,在這一方水土;他的緣,在這一方天地。”
    “無論是入我闡教,還是去那......”他的目光在碧霄等人身上掃過,“總歸是我玄門的一脈,是這東方道統的傳承。”
    “這叫肉爛在鍋里。”
    “可若是隨了古佛去那西方極樂......”
    廣成子輕輕搖了搖頭,“那便是背井離鄉,數典忘祖了。”
    “我玄門雖然不才,自家的一畝三分地,還是守得住的。”
    “就不勞古佛,費這份越俎代庖的閑心了。”
    這話一出,便是連那一直沒怎么語的趙公明,也忍不住悶哼了一聲,將手中縛龍索重重地在那云頭上一頓,震得周遭云氣一陣翻涌。
    “廣成子大仙這話,雖然聽著不順耳,但理還是這么個理。”
    趙公明那張黑臉板著,甕聲甕氣地道,“我截教雖是沒落了,卻也還沒死絕。”
    “咱們兩家的賬,咱們自已慢慢算。”
    “什么時侯輪到一個外人,在這里指手畫腳,還要從咱們碗里搶食吃?”
    他轉過頭,那雙虎目圓睜,死死地瞪著燃燈,“燃燈老兒,你那點鬼心思,還是收起來罷。”
    “要想帶走這陸凡,除非你從某家的尸l上跨過去!”
    “某家如今本就是個死人。”
    “那便再死一次又何妨?”
    那燃燈古佛立在云端,面上的慈悲之色,終究是有些掛不住了。
    他那雙總是半開半闔、看似渾濁實則精光內斂的眼睛,在廣成子與趙公明之間來回游移了一番,最后停在了碧霄的身上。
    他輕輕嘆了口氣,手中的念珠轉動的速度,不知不覺間快了幾分。
    “阿彌陀佛。”
    “諸位道友,何必如此動怒?”
    “貧僧不過是惜才心切,多說了幾句真心話罷了。”
    “倒是諸位,如今這般通氣連枝,倒真是叫貧僧有些看不懂了。”
    他目光幽幽。
    “碧霄仙子。”
    “你方才口口聲聲,說要保這陸凡,是為了出一口胸中的惡氣。”
    “可你莫要忘了,當年在那麒麟崖下,是誰將你那云霄姐姐壓在那下面,受了千年的苦楚?”
    “又是誰......”
    燃燈的手指,遙遙地指向了那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的方向,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。
    “又是誰,在那誅仙陣中,在那萬仙陣里,提著寶劍,拿著法寶,將你那一個個朝夕相處的通門師兄弟,斬盡殺絕,送上了那封神臺?”
    “那些個慘叫聲,那些個血淋淋的場面,仙子難道都忘了么?”
    “如今,仇人就在眼前。”
    “你非但不思報仇,反倒要與這些個手上沾記了你截教弟子鮮血的劊子手,站在一處,稱兄道弟,聯手來對付貧僧這個局外人?”
    “這......便是你截教的義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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