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,包廂門再次被推開。
顧辰逸人未到,消毒水的氣味先一步鉆了進來。
“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夜北居然主動組局。”
他剛坐下,墨夜北就推了個空杯過去,手腕一斜,琥珀色的酒液注滿。
“喝。”
顧辰逸看著他一杯酒利落見底,眉心一跳。
“瘋了?你的胃不想要了?”
墨夜北置若罔聞,仰頭又是第二杯,冰塊撞著杯壁,叮當,空洞得很。
蘇陽、顧辰逸和林薇薇交換了一個眼神。
林薇薇挪近了些,嗓音是掐著說的,又軟又輕:“阿北,我知道你心里難受。是因為網上的熱搜,和芝微吵架了?”
“絆腳石”。
車里沈芝微說的這三個字,是根刺,扎進他心口,現在又被血淋淋地攪了一下。
墨夜北放下酒杯,杯底磕在桌上發出“砰”的一聲悶響。
“別提她。”
嗓音里沒半點活氣。
蘇陽這個沒眼力見的,還想和稀泥:“不是,多大點事兒?一個熱搜而已,壓下去不就完了?再說你們倆不都快離……”
“婚”字卡在喉嚨里。
蘇陽后頸一涼,感覺墨夜北的視線刮了過來,帶著刀鋒。他立刻閉嘴,悻悻地縮了回去。
旁邊的顧辰逸端起酒杯,朝蘇陽的方向虛晃一下,算是為他提前默哀。
哪壺不開提哪壺,蠢得真實。
曾幾何時,他也以為墨夜北對沈芝微只是男人的占有欲,是自己的東西不容許失控。直到西郊那次,他親眼看著這個男人失了魂似的抱著人沖進急診,又在病房外守了一整夜。
那不是占有欲。
那是真的把一個人放進了眼睛里,也刻進了心里。
墨夜北扯出一個笑,皮肉都不動,轉向蘇陽,話里帶了針:“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,快畢業了吧?蘇家怎么安排?”
蘇陽的臉當場就垮了:“好端端的,你提那個晦氣玩意兒干嘛!”
顧辰逸看著這兩人互戳肺管子,唇角幾不可查地動了動。
而林薇薇在聽到蘇陽那句“快離了”時,端著酒杯的手指倏然收緊,指節繃出白色。她壓下那股涌上來的喜悅,繼續扮演著善解人意的角色:“夜北,你們真的要……是不是有什么誤會?難道,芝微還在介意我們上次的緋聞?”
墨夜北倒酒的動作停住。
他終于抬眼,視線落在林薇薇臉上,沒什么情緒。
“不是。”
林薇薇心頭一跳。
只聽他一字一頓,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磨出來的。
“江澈也參加了那個綜藝。”
話音落下,整個包廂的空氣都凝固了。
江澈。
這個名字是墨夜北的逆鱗。
蘇陽吊兒郎當的表情瞬間消失,臉色沉了下來。顧辰逸看戲的姿態也收斂了,多了幾分探究。
只有林薇薇,臉上的血色“唰”地褪盡。
她震驚的不是江澈,而是她對此一無所知。
“什么綜藝?”她的聲音變了調,“沈芝微……她去參加綜藝了?!”
墨夜北沒答,自顧自又倒滿一杯酒。
林薇薇的指甲已經陷進了肉里,她卻感覺不到疼。沈芝微竟然借著熱度去上綜藝了!而她,最近還像個傻子一樣,為墨夜北的公司四處奔走拉攏關系。
顧辰逸放下了酒杯:“《方寸寄情》?那個珠寶設計節目?”
墨夜北沒抬眼,算是默認。
蘇陽吹了聲口哨,隨即又猛地收住:“我操,那個我知道!拾光閣冠名的,今天剛官宣,請了江澈當觀察員……這陣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