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上哪兒給你弄八百萬?你不是墨太太嗎?怎么不跟墨夜北要?沒用的東西!我費盡心思把你嫁進墨家,結果你一分錢都拿不回來,還敢張口跟我要錢?”
“我告訴你,一分都沒有!沈思遠那個病,我看治不治都一樣!病了這么多年也沒死,就這么拖著算了!不舒服就當感冒治!他根本就不該被生下來!”
沈芝微的臉色寸寸沉凝。
誰說不會要命?思遠前兩天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。
她不明白,她和弟弟是他的親生骨肉,他不但不關心,甚至可以眼看著弟弟去死。
而一個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女,他卻捧在手心,視若珍寶。
今天這錢,是要不到了。
沈芝微站起身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餐桌上那個所謂的父親,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思遠的病,必須治。你作為父親,必須配合。”
“如果你拒不配合篩查,也不出錢,我不介意讓媒體來采訪一下,沈氏集團的董事長是如何拋棄親生兒女,拿著前妻的遺產去養繼室和繼女的。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砸在沈擇林心上。
“我再說最后一遍,思遠不是廢物,他的智商遠超常人。我不允許你們再侮辱他,尤其是你,沈擇林。”
至于她自己有多優秀,這些人,不配知曉。
她抬腿便走。
“既然這里不歡迎我,我走就是了。不過,有件事得通知你。”
她回身,投下一顆重磅炸彈。
“這三年,你打著墨夜北岳父的名號,明里暗里占了不少便宜吧?”
“我要跟他離婚了。麻煩你,把之前拿的,都原封不動地吐出來。否則墨夜北的律師函寄到公司,我可不會幫你。”
“什么?你竟然敢離婚!你知不知道把你嫁進墨家廢了我多少心思!”
她無視沈擇林震驚的反應,視線又轉向僵在原地的沈映雪。
“還有你,再讓我聽見你打著我外公的名義招搖撞騙,就別怪我翻臉。”
“你的那些畫,在我眼里,一文不值。”
說完,她拉開別墅沉重的大門,徑直跨了出去。
身后,是沈擇林氣急敗壞的咆哮,和瓷器砸在地上的碎裂聲。
真熱鬧。
在別墅院子里往外走,看門的傭人已經幫她打開了門。
她朝傭人點了下頭,大步離開了沈家。
就連當初貼身照顧母親的傭人都淪為了看門人。
……
另一邊,沈芝微租的公寓里。
耳機被緩緩摘下,最后一點嘈雜的電流聲也消失殆盡。
沈思遠將它放在桌上,冰涼的金屬外殼貼著他同樣冰涼的指尖。
周遭安靜得可怕,可他腦中卻回響著山呼海嘯般的詛咒。
“……那個病秧子,治不治都一樣!”
“……他當初就不該被生下來!”
親生父親的聲音,字字句句,都在他骨血里鑿開一個洞。
那天姐姐回墨夜北的公寓,他只是擔心她會被那個男人欺負,才在她手機里植入了監聽程序。
一個微不足道的保護行為,卻聽到了關于他病情的進展。
八百萬。
原來他的命,是這樣一個天文數字。
原來為了這個數字,姐姐要獨自回去,面對那個所謂的家,去乞求那個盼著他死的父親。
他攥緊雙拳,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。
氣血在胸腔里翻涌,老天何其不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