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,盼兒醒來,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緊似一陣的墜痛,與平時的胎動截然不通。
她臉色微變,抓住一旁陳知禮的手:“相公…我…我好像要生了…”
陳知禮心頭猛地一跳,瞬間繃緊了神經,但面上竭力保持鎮定:“別怕,有祖父在,有我呢!”
他一邊揚聲喚人,“半枝,快!去請穩婆!請祖父!還有我娘!”
穩婆三日前就請到莊子里住下,而且是兩個,都是百草堂的人。
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盼兒扶進早已準備好的產房。
整個佳宜莊瞬間忙碌起來,氣氛緊張而有序。
熱水、剪刀、干凈的布匹迅速備齊。
吳氏和春燕、馬氏匆匆趕來,臉上又是緊張又是期待。
顧四彥也提著藥箱快步而至,神色凝重而沉著。
產房里,盼兒壓抑的痛呼聲一陣陣傳來,牽動著門外陳知禮的心。
他站在廳堂,雙手緊握成拳,指節泛白,目光死死盯著那緊閉的房門,仿佛要穿透門板看到里面的情形。
他心焦如焚。
時間仿佛被拉得無比漫長,每一刻都是煎熬。
暮色沉沉。
孟濤也聞訊趕來,陪著陳知禮站著,低聲安慰:“大哥,別太擔心,嫂子吉人天相,除了穩婆,還有老太爺在呢!”
陳知禮點頭。
顧悔的接生手藝是她祖母親手教的,盼兒說不比一般穩婆差。
紫蘇、半夏的醫術都不錯,三個人都在里面,
還有自已的母親。
連半枝也剛提了熱水進去了。
陳知禮的心稍微定了一下。
他朝祖父和宇瀚走去。
他們倆正守在房門旁邊,一不發。
春燕跟馬氏站在他們的身后,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產房內盼兒的痛呼聲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撕裂般的痛苦,隨即又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沉寂。
陳知禮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!
就在這時,顧四彥沉穩的聲音清晰地傳出:“參片!再取些溫鹽水來!還有,把我手里的這瓶‘清元露’拿去!”
那“清元露”,正是顧四彥用變異靈紫草為主藥,輔以數味珍貴藥材,精心熬制提純的保命藥液,能固本培元,清心定神,關鍵時刻吊住元氣。
聽到祖父要動用“清元露”,陳知禮的心猛地一沉!情況果然危急!
“祖父!”他焦急地看向老人,“盼兒沒事吧?前后兩個時辰了,祖父,我還是進去吧!”
“不用,盼兒會沒事的,女人生孩子,兩個時辰不算什么,再說你進去有什么用?”
顧悔開門出來,“老太爺,孩子有些大,不過不要緊,少夫人的情況還可以,只是多少有些脫力。”
“顧悔,你把清元露喂她喝下三成即可,不必太多,一刻鐘后不生就放我進去。”
“是。”顧悔拿了藥進去。
一刻鐘后,顧四彥進去。
又是一刻鐘,他出了產房。
此時,陳知禮已經被孟濤扶著,他臉色發白,已經站不住了。
“祖父”
“沒事的,應該很快就要生了。”
顧四彥瞪了陳知禮一眼:“平時我總跟你們說,不必喂盼兒吃太多,孩子大了不好生,可你們明里暗里還是要吃。”
他知道其實不能怪這小子。
孫女懷這胎總是嚷餓。
又是一刻鐘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