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大著膽子來山門這邊看熱鬧的外門弟子,熱鬧還沒看到,倒是因為這些紫微山最頂尖出色的杰出弟子給晃到了眼,他們眼中帶著各種情緒地這會兒看看這個,過會兒再看看那個,簡直有些應接不暇,看不過來。
當然,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著人看太久,所以在過了那陣最初的新鮮勁后之后,注意力的重心,就又都偏回到了事件的本身。
其中一些弟子,更是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。
“你們說,天炎宗說的這事,到底是真是假啊?”
“應該是真的吧,要不是因為太過哀痛又無處申冤,他們這區區一個小宗門,哪來的膽兒往我們紫微山的山門湊呢?”
“我聽到的有個說法是,那個夢惟渝,好像就是因為下山歷練的時候,殺了很多無辜的凡人,這才引得他師父大怒,一氣之下,將他的身份權利都給剝奪了!”
“你們在這胡說八道什么呢?!”
忽然有著一道另類的清脆聲音插了進來,那幾個正低聲交談的外門弟子順著聲音一看,發現開口的是個女弟子,看起來倒是挺標志的。
若是夢惟渝在這兒,就能認出來,這女弟子正是那日他從那群外門弟子手中救下的那位李師妹。
被漂亮師妹這么一懟,那幾個外門弟子面上頓時有些掛不住,紛紛開口反駁道。
“我們哪有在胡說八道,這天炎宗的人都找上門,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?!”
“就是,那夢惟渝若不是做下什么大惡事,能被這么嚴厲地處罰?”
“我們也只是在猜測可能啊,這也能算胡說八道?”
“你、你們!”李師妹實在說不出什么話來,最后只能咬著牙堅持,“我相信,夢師兄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!”
“哎呦,還夢師兄長夢師兄短的叫上了,這位師妹,你莫不是看上了夢惟渝那張臉吧?”
“別說,夢惟渝那張臉確實好看,挺有迷惑性的,一些膚淺的女人,可不就吃這款么。”
話是這么說著,可那幾個外門弟子的語氣里,隱約間還是帶上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。
那李師妹被這幾個家伙輪著進行語攻擊,氣得不知道該怎么辯駁,最后也只能握緊拳頭,不忿地閉嘴。
她才不會相信,明明是身處囹圄,卻依舊在路見不平的時候,愿意拔刀相處的人,會是這群人口中殺人如麻的惡劣弟子。
不過她這邊才平息,另外一邊,也有些弟子不贊同地開口道“你們這群人,看熱鬧就看熱鬧,在這亂嚼什么舌根!”
“就是,身為修道之人,遇到點事就這么沉不住氣,可不利于修行。”
“真是奇了怪了,眼下這事都還沒個定論呢,怎么你們就率先做主,要替夢惟渝擔下這種罪責了?”
這些人之所以愿意替夢惟渝說話,倒不是因為別的,而是因為他們不少人,皆是接取替天璣峰長老給靈藥澆水的任務的常客。
在得知天璣峰之后再也不能向外門弟子收繳所謂的“辛苦費”的時候,他們的確是十分歡喜的,也有個別比較機靈的弟子,留意著打探了一下,才得知,天璣峰的那些弟子忽然不再欺壓他們這些外門弟子,主要還是因為夢惟渝。
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具體情況,但總的來說,也是他們承了夢惟渝的一個恩情。
畢竟天璣峰的弟子收繳“辛苦費”與否,對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來說,的確是件天大的事。
那不僅僅是紫微令的問題,還涉及到了他們的尊嚴。
以往他們不僅要給天璣峰弟子送紫微令,還要忍著憋屈和委屈,對那些克扣自己的弟子賠笑臉,可現在卻不同了。
在聽到那些人出口詆毀夢惟渝的時候,他們一時間也有些躊躇,畢竟雖然承了恩情,可夢惟渝的名聲,到底還是太差,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能徹底扭轉回來,他們若是開口,只怕是要招致群罵。
可那個李師妹的出面,瞬間就打醒了他們。
在他們看來,連一個和夢惟渝事不關己的人,都能勇敢地出聲替夢惟渝鳴不平,那他們這些承了夢惟渝恩情的人,難道要一輩子縮在后頭不成?
內心為自己羞赧不已的同時,他們也不再蒙蔽自己的那份良心,反而越說越勇,再加上他們的話都是偏客觀理性的,一時間,反而是將先前的人給懟得說不上話來。
夢惟渝并不知道,那些他曾經直接或間接行過的善舉,都在不經意間,在某個角落,為他開放出了小小的花。
不過,愿意替夢惟渝開口的人,終歸是少數,那些被他們罵得頭都抬不起來的人,沒一會兒就又仗著人多,和他們爭了起來。
人本就是情緒動物,一旦吵架上了頭,雙方也不顧那么多別的了,爭論的聲音也變得愈發大了起來。
不過就在雙方的爭論愈演愈烈的時候,上方處,忽然傳來了兩道不怎么和諧的話語。
“呵呵,就因為這點小事,有什么好爭的?”
“其實我覺得,他們的猜測也不無道理,天炎宗的人敢拖家帶口宗主連帶長老們一塊地找上門來,那位夢師弟,卻至今也不見人影,看起來倒更像是頗為心虛,只好走投無路地出逃了。”
這兩道聲音響起,正在爭執的雙方不約而同地抬頭,看到了一黑一白兩道人影。
那些先前還愿意替夢惟渝分辨那么幾句的弟子,嘴唇動了動,最后還是熄了聲。
剛剛的那些和他們一樣,都是外門弟子,所以他們還能和對方爭一爭,可現在開口的,卻是內門弟子,而且還是天璣峰的另外兩位也比較有名氣的風云人物,他們就是有那個心,也沒那個膽,去得罪這兩位。
對面的那些人看到有內門弟子給自己撐腰,氣勢頓時更盛了,滔滔不絕地乘勝追擊起來。
那一黑一白二人見狀,也是得意地一笑。
他們二人,正是先前和夢惟渝有過小矛盾的黑白雙煞,那天之后,他們去了解了一下,這才發現當眾陰陽夢惟渝的自己有多么的無知和愚蠢。
眼下聽著那些外門弟子議論夢惟渝,他們才感覺到,先前在夢惟渝身上吃的癟可算是扳回來一局,頓覺痛快。
“崔鶴師弟,鄭宇師弟,人外門弟子說著玩玩的,你們二人又何須摻和一腳。”那不遠處,洛千秋搖了搖扇子,開口道。
那黑白雙煞雙雙皺眉。
他們二人皆是天璣峰大長老門下的弟子,丹修天賦也都是八品巔峰,與洛千秋之間,有些不對付,眼下對方這么開口,明顯是想要敲打他們二人。
那一身白衣的崔鶴悠悠開口“無論是外門內門,皆是同屬紫微山,便也都是同門,有何說不得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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