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嫣然說完，視線回到她臉上，唇角噙著淡淡的笑，“不管你信不信，我純粹是賀靳琛找來騙你的那個人，昨晚我們在酒店入住，也是打個欺騙的幌子。”

說到這兒，孟嫣然忽然話鋒一轉，她拖著腮，眼睛晶亮的看著秦雨微，問，“秦小姐，你說，賀靳琛為什么這么做？”

秦雨微跟她對視，指腹用力捏了下虎口。

她腦袋里重復這個問題。

賀靳琛為什么這么做？

其實剛剛孟嫣然說了這么多，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。

還有什么好說的？

只是秦雨微不想承認，又或者不敢承認，不敢確定那個答案罷了……

孟嫣然靠在靠背上，斂眸看她漸漸紅了的眼圈，莫名覺得有些難受。

她猶豫了片刻，輕聲說，“賀氏醫院，還是那個病房，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
說完，她拎著包起身，走之前笑著打趣了句，“賀靳琛交代我的事我沒做到，秦小姐，還麻煩你之后在他面前多替我求情啊……”

咖啡廳的門開了又合，卷進來一陣冷風。

秦雨微僵硬坐在凳子上，腦袋里，孟嫣然的話魔咒一般，讓她不知所措。

賀靳琛所作的一切都是騙你的幌子……

賀氏醫院，去了你就知道了……

……

秦雨微驀的閉上眼，眼尾處隱忍浮現著淡青色脈絡。

賀靳琛要做什么，跟她有什么關系。

她為什么要知道，又為什么要過去。

難不成，要被他當傻子騙了一次又一次嗎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？

她這樣一遍遍告訴自己。

秦雨微紅著眼，手都是顫抖的，拿上自己的東西，起身離開咖啡廳。

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。

秦雨微鼻尖泛紅，睫毛上都沾著零碎水珠。

一剎那的功夫，她忽然就不爭氣的想起，以前多少的雨天，他們在一起的零碎片段……在放映室看電影，一起在廚房煮飯……

她捏緊了手里的包帶，快步朝停車場走去。

一場無征兆的雨，很快便把地面淋濕。

她開著車在雨幕里走走停停，像是一個沒有歸宿的旅人，最后，鬼使神差的，她還是把車停在了賀氏醫院。

心里有個聲音在不停叫囂，讓她上去。

理智在這一刻面前，根本無濟于事。

孟嫣然口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……

賀靳琛為什么忽然就變成了那樣……

不知不覺。

她走到了病房門前。

她氣喘吁吁，卻迫不及待想打開門。

“阿琛，這是上次的檢查報告，你左手臂恢復正常的概率很小，還有腿上的傷……”

楚彥惋惜的聲音透過窄小的門縫傳來出來。

秦雨微握著門把手的手忽然僵住，眼眶染著澀意，朝里看去——

病房里，賀靳琛或許早就料到，所以沒抱什么希望，自始至終都一未發，沉默的讓人心緊。

楚彥把檢查報告放在一旁的桌上，從兜里拿了根煙點上，咬在齒關。

許久，他啞著聲音問，“真打算瞞她一輩子，騙她一輩子？讓她繼續恨你，討厭你嗎？”

“明明有希望的！”

楚彥恨鐵不成鋼，說出的話幾乎咬牙切齒。

而賀靳琛確實古井無波，暖黃色的燈光，遮掩了他眼底的晦暗。

他重重吸了口煙，反問，“你希望你心愛的人委曲求全，還是希望她選擇更好的？”

楚彥愣了愣。

賀靳琛沒重復，淡聲，“你走吧。”

楚彥立在原地，久久都無法平靜。

或許，賀靳琛說的是對的。

可他見慣了賀靳琛殺伐果決的一面，在看到他因為秦雨微退而求其次時，那種感覺真的無法訴說。

他嘆了口氣，拍了拍他肩膀，走了。

門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