彎腰進了汽車,馳出宋公館的時候,路燈閃著暖黃的光暈。
雪花不知不覺飄落下來。
在車上,能看到那些細雪像是手機上的噪點,靠近路燈的,被染成淡淡的金粉色,在空中織成一張柔軟的網。
因為車里沒人說話,林密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,只剩下雪花飄落的沉穩與溫柔。
雪是來幫忙的。
林密又給李婉月打電話了。
李婉月有氣無力地接起來:“老大。你看看幾點了,是不是你老婆沒法陪你,你就把你剩余的精力發泄在我身上是吧?”
林密說:“是這樣的。蔣家天然氣公司的資產情況和財務報表你手邊有沒有?”
李婉月說:“你股票軟件里有。”
林密說:“那個不是我想要的,哪個上市公司不修飾一下財報呀,我需要的是你甄別出對我們有用的,以及他們現在賬目凈值,你別忘了,他們的賬戶上,有不少天然氣預交款。其它的都是虛的,只有對我們有用的和賬戶凈資金才是公司的價值,你說呢?”
李婉月突然聲音一變:“你怎么不找集團公司那邊的人?”
林密說:“這件事,不能大張旗鼓,我們公司,宋家還埋了多少人,你我只怕都一無所知。”
李婉月冷冷地說:“我一個人出去害怕,你接我,我去公司加班,這總可以了吧?”
林密回應說:“好。”
給劉強說了一下,帶著兩車人去接李婉月。
李婉月還是沒放電話,追問他:“為什么要今天晚上要。”
林密說:“因為天然氣停了,還下了雪,市里會出面逼著我們解決問題,宋明洲現在是不是大股東,我們不清楚,如果他用了多個賬號,那我們怎么賴給宋明洲,由市zhengfu逼他去解決問題?”
李婉月煩躁地說:“他怎么可能用一個賬戶,以他們宋家的能力,一旦他用多個賬戶,就算大家都知道,誰也不會說呀。”
林密問:“有沒有可能他買股票,就是判斷我要重組或收購天然氣公司,就是為了支持蔣家對抗我們,他無所謂,他就沒有分倉呢?一個很明顯的跡象,就是他沒有用杠桿,全是真金白銀進的,這說明他不想付券商利息。明天問一下邦妮怎么查賬號,想法查一查,今天先把別的準備出來,免得半夜或者明天一大早市zhengfu上班就讓我過去。”
李婉月“嗯”了一聲。
她突然不再糾結她加不加班,而是輕聲說:“你也怪不容易的,還以為是謝迎香懷孕了,不能陪你,你精力旺盛,找點事兒呢。”
林密說:“你以前冷冰冰的,我一直都覺得你是總裁的小號,怎么現在,亂七八糟說一大堆?”
李婉月笑著說:“那你也不一張口就喊我姐姐了呀。”
廢話。
我是不用天天取悅你,希望你替我在總裁面前說話了呀。
接上李婉月,因為副駕上是吳經理,她看一眼,拉開后座,送來一股香風,跟林密坐在了一起。
林密安排劉強說:“去公司。”
劉強剛剛調頭,電話就來了,林密看了一眼,是市zhengfu的,看吧,說來就來。
林密接起來,是市長秘書緊急讓自己去市zhengfu的。
他偏過頭來,問李婉月:“我派人送你去公司,我查材料,我去市zhengfu?”
李婉月拒絕了:“我害怕。你可以這樣呀,陪我一起去公司,把材料帶上,我留在車里查證,你在里頭周旋。而且市zhengfu的人讓你去,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呢,我們上趕著為他們解決問題嗎?起碼要他們催個三五十來遍。”
林密點了點頭。
到了公司,物業雖然是自家的,進去很順利,但里頭早已黑燈瞎火的,所以李婉月說害怕,林密是理解的。
人挎著他的胳膊,他也沒拒絕,心里反而有一種暗爽。
誰曾想當初自己需要苦苦巴結的人,求工資而不漲,高攀而高攀不上的人,現在竟然依賴上自己,讓保鏢帶她上來她不愿意,非要跟自己一起,看光亮晦澀,就挽著自己的胳膊,偎依著自己。
電梯里,李婉月突然仰起臉問:”林密。你還沒跟總裁好上之前,你心里是不是有過別人?“
這問的。
沒跟周云綺好上的時候,自己都二十多歲了,人生二十多年,怎么可能沒有過別人?
你以為是純愛情劇嗎。
有個人告訴你,他二十幾歲,他喜歡你二十幾年?
人在不同的的環境,有不同的朋友圈子,沒有見到心中的那個她時,答案里壓根沒有她,你就沒有選過人?
林密說:“不想講這些。”
李婉月暗示說:“如果有,你可以大膽地講出來。”
林密說:“不想講,我有老婆的人了,能像你們一樣肆無忌憚,有人沒人,都已經過去了。”
李婉月說:“人家那些有錢人,家里有老婆,外頭也不缺人,你知道不知道,我們董事長外頭好幾個私生子女。”
林密大吃一驚。
李婉月說:“你別不信,這都是公開的秘密,你是在想,為什么他不把人認回來是吧?他想過,但他是那種嫡庶能分清的人,他另給產業,不允許庶子染指家里的事情,避免有人有非分之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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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密說:“你倒提了個醒,大少爺要是不行了,他就該把人喊回來了。”
越到辦公區越顯黑暗。
李婉月的呼吸越來越重。
她肯定是害怕。
林密說:“沒事兒,你不用那么膽小。”
李婉月深深吸了口氣,跺了跺腳,失望地去拿材料了。
他到底是欲擒故縱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