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嗓子，驚動了早起挑水的三嬸、趕牛出圈的二柱子，七八個人都停下手里的活，跟著拖拉機往王家方向跑。

有人踮著腳往車斗里瞅，見王建軍紅著眼圈，王艷秋在抹淚，心里先咯噔一下。

王建軍嘴唇哆嗦著，淚流滿面，王大勇悶頭扶著擔架，眉頭擰得死緊。

“小滿，你婆婆沒啥大事吧？”三嬸跟在車邊問，“昨天看她還精神抖擻的，怎么就去醫院了？”

拖拉機剛在王家院門口停穩，李隊長跳下來喊人幫忙卸擔架，圍觀的村民這才看清——王老婆子蓋著白布，一動不動。

“這……這是咋了？

“三嫂子，我婆婆走了！”陳小滿帶著哭腔喊了一聲，開始嚎啕大哭！

人群里“嗡”地炸開了鍋。

“不能吧？我昨兒還跟她說過話了，怎么說走就走了！”

“可不是嘛，她去年才滿的六十啊！前陣子還跟我說，明年要送寶根讀書，說寶根會有出息。”

王艷秋被這陣仗鬧得眼淚又涌上來，哽咽著說：“堂嫂半夜就沒了，醫生說是急性心梗，沒趕上……”

“心梗？”張嬸捂著嘴后退半步，“這病咋這么狠？說沒就沒了……”

有幾個年長的嬸子直抹眼淚：“造孽啊，老姐姐這輩子不容易，還沒享福就……”

“可不是嘛，前兒個還見她給建軍縫衣服，這轉頭人就沒了……”

劉大爺蹲在地上，撿起煙桿狠狠敲了敲鞋底：“六十，不算大啊……前陣子公社開會，她還跟我抱怨說建軍不省心，要多活幾年看著寶根長大呢……”

說話間，幫忙抬擔架的漢子們已經把人挪進屋里。

王秋穗神不守舍的和王冬雪扶著母親陳小滿，不敢相信那個喜歡苛刻她們姐妹的奶奶就這么走了！

王青禾的眼眸里閃過意外，慶幸自己昨天靈機一動做的事。

王紫靈，王紅梅帶著王寶根陪在沉默的王老爺子身邊。

王支書收到信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，“堂哥，建軍，節哀順變！”

然后把李隊長拉到一旁，低聲問了幾句，神色凝重地點點頭。

隨后，他清了清嗓子，對著還在議論紛紛的村民說道：“大伙都靜一靜！王嫂子走了，這是咱村里的大事，當務之急是把后事辦妥當。都搭把手，別在這干站著了！”

村民們聽了，紛紛圍上來，七嘴八舌地說著“支書你說咋干，我們都聽你的”。

王支書迅速分工，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被安排去村里的杠房借吉祥板、找壽材；

嬸子大娘們則被吩咐去王建軍家，幫著陳小滿她們準備孝服，順帶把家里簡單收拾一下，好停放靈柩。

“建軍，你也別太傷心，先把你娘的后事料理好。”

王支書走到王建軍身邊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大勇，你陪著建軍，有啥事兒隨時喊我。”

王大勇悶聲應了，扶著王建軍進了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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