躍遷通道內的震動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，仿佛這艘剛剛經歷魔改的“旅行者”號隨時都會散架。幽藍色的能量流在舷窗外瘋狂扭動，發出令人心悸的嘶鳴。每個人都緊繃著神經，老瘸子死死握住操控桿，艾莉的手指在控制臺上飛舞，監控著各項瀕臨極限的數據，扳手則在引擎室罵罵咧咧地用物理方式加固著某些關鍵部件。

凌云子靜立艦橋，神色平靜，但內心卻遠非如此。秩序之劍帶來的細微感應如同絲線，纏繞在他的心頭。那求救信號……太詭異了。它并非持續不斷，而是像心跳般間歇性脈沖，每一次跳動，都帶著那股讓他熟悉又陌生的本源氣息——屬于李浩，卻又超越李浩，仿佛一滴水珠中映出了整片海洋的深邃。

“穩住！能量輸出降低百分之五！別把這老家伙逼得太狠！”老瘸子吼叫著，額角滲出汗水。

劇烈的震動終于逐漸平息，躍遷通道變得相對穩定，只剩下引擎持續的低沉嗡鳴。舷窗外的景象從扭曲的光流變為一片深邃的、點綴著稀疏星光的黑暗空域。

“我們……成功了？”鐵鴉松了口氣，擦拭著額頭的冷汗，“帝國那幫瘋狗應該沒跟上來吧？”

“躍遷坐標是臨時的，他們跟不上。”艾莉確認著掃描結果，眉頭卻越皺越緊，“但是……我們好像偏離了預定坐標點，誤差不小。這片星域……數據庫里的記錄非常模糊，被標記為‘未充分勘探區’，警告有異常重力井和電磁風暴。”

“能定位到信號源嗎？”凌云子開口問道。

“正在嘗試……”艾莉雙手飛快操作，“信號太微弱了，干擾極大……等等，捕捉到了！方位鎖定，但……它好像在移動？不，不是移動，是信號源本身在極其規律地……閃爍？強度變化非常詭異。”

“距離？”

“不算太遠，大概0.3個標準天文單位。但中間……掃描顯示那片區域有大量星際塵埃和碎片帶，結構復雜，可能隱藏著小行星或者……別的什么東西。直接飛過去風險很高。”

“放出探測器。”凌云子下令。

數個小型探測器從“旅行者”號腹部彈射而出，如同靈活的游魚，悄無聲息地滑向信號源區域。傳回的畫面同步到主屏幕上。

一片死寂的虛空。巨大的、扭曲的金屬殘骸隨處可見，像是某種巨獸的尸骨，靜靜地漂浮著。有些殘骸上還能模糊辨認出早已褪色的標志，不屬于已知的任何主要文明。這里仿佛是一個古老的戰場墳場，彌漫著荒涼與毀滅的氣息。

“我的天……這里到底發生過什么？”影看著屏幕，低聲驚嘆。

探測器小心地穿梭在殘骸之間，逐步靠近信號源的核心區域。

“發現大型結構體！”艾莉突然提高了音量，“不是自然天體！是……一艘飛船？不……好像是……”

屏幕上的圖像逐漸清晰。那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環狀結構，直徑恐怕有數十公里，大部分結構已經斷裂、崩解，只剩下殘缺的骨架。它通體呈現出一種啞光的黑色，材質不明，上面布滿了巨大的創口和撞擊痕跡。一些地方還能看到奇特的、非功能性的幾何紋路，與現今任何流派的飛船設計風格都迥然不同。

“一座……星門？”老瘸子難以置信地猜測，“或者某種空間跳躍裝置的殘骸？看這損壞程度，怕是幾千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東西了。”

而那微弱的求救信號，正源自那巨大環狀結構內部！

探測器緩緩靠近環狀結構的斷裂處，將鏡頭探入其中。

內部更是破敗不堪，巨大的支撐梁扭曲斷裂，各種不明用途的裝置暴露在真空中。信號源越來越近。

終于，畫面定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