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急啊！”萬盈月丟下一句，便朝著宴會廳外走去。

其他幾人下意識準備起身陪同之際，蘇妄卻已率先離座，無聲而迅速跟在萬盈月身后。

安靜的走廊上，蘇妄頎長的身影斜倚著墻壁。

萬盈月從洗手間出來，見到他堵在面前，臉上并無意外之色。

蘇妄一步上前，頎長的身影完全籠罩住她，將她困在自己與墻壁之間，聲音壓抑著翻涌的情緒，質問道：“做他的女伴？是不是想逼瘋我？！”

萬盈月毫不畏懼仰頭望著他，氣場絲毫不輸：“我有未婚夫，你知道的！”

“他不配！”蘇妄的聲音，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。

萬盈月聞挑高眉毛，情緒被徹底點燃，甚至踮起腳尖，拉近與他臉的距離，呵斥道：“他不配？那你配？！”

近在咫尺的距離里，她身上淡淡的香甜味氣息，直直鉆進蘇妄的鼻腔。看著她美艷的面容，還有那雙帶著怒氣卻依舊明亮的眼睛，原本緊繃的情緒突然軟了下來，耳尖悄悄泛起紅，語氣也弱了幾分，帶著點罕見的含羞：“我……我勉強可以。”

“妄爺連自己在和誰較勁都記不清楚，還好意思說勉強可以？”萬盈月沒好氣反駁，又想到鉆石手鏈的事情。

蘇妄只是往前湊了湊，緊緊盯著她的眼睛，問出那個盤旋在心頭已久，讓他備受煎熬的問題，“on，你是不是，根本就一點都不在意我？！”

這句話，讓她眼底那點玩味和戲謔頃刻間褪得干干凈凈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洶涌而來的委屈。

她為他破了多少次例，給了多少次機會，他竟如此質問自己？

她抬起頭，臉上不再是慣有的嬌縱或憤怒，而是一種蘇妄從未見過，徹底的空白和冰冷。

那不是憤怒，不是賭氣，而是一種抽離所有情緒的絕對漠然。

她甚至微微歪下頭，像在觀察一個完全無關緊要的陌生人，然后，極輕笑一下。

“蘇妄，”她開口，聲音平直得可怕，“既然你提出來了，那我就讓你親眼見見，什么才是真的不在意。”

這句話，比任何尖叫和怒吼都更具殺傷力。

蘇妄心慌起來，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失控地重，聲音嘶啞低吼：“on！你看著我！你把話收回去！”

萬盈月被他抓得手腕生疼，卻沒掙扎，只是靜靜看著他，眼底依舊是一片漠然，好似他的痛苦與祈求，都與她無關。

走廊里的空氣瞬間變得凝滯，只剩下蘇妄粗重的呼吸聲，和他眼底那片水光。

“小妄！”

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，一道沉穩的男聲打破了走廊的寂靜。

只見駱承在一群差人的簇擁下出現，目光掃過眼前略顯僵持的兩人，最終落在萬盈月身上，語氣溫和：“囡囡，正好找你。跟我上樓一趟，去和幾位遠道而來的貴族先生、高官們打個招呼，敘敘舊。”

萬盈月沒有看駱承，目光依舊冷冷落在，蘇妄緊抓著自己手腕的手上，聲音沒有情緒：“放手。”

蘇妄胸口劇烈起伏，眼底翻涌著不甘與痛楚，但終究知道不能耽誤她的正事。

指尖一點點松開，力道從緊繃到頹然滑落，那瞬間的失落，幾乎要將他淹沒。

萬盈月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，轉身便朝著駱承走去，姿態恢復一貫的優雅從容。

蘇妄僵在原地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，眼底的恐慌還未散去，轉身快步走進旁邊的男士洗手間。

他擰開水龍頭，用冰冷的水不斷潑灑在臉上，試圖澆滅那幾乎要將他吞噬的燥郁和悔恨。

冷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，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涼爽，腦海里反復回蕩著萬盈月那雙冰冷漠然的眼睛和她最后那句話。

他恨！

恨自己為什么獨獨忘了關于她的一切！

恨自己為什么要用那樣愚蠢的語去質問她！

恨自己竟然讓她露出那樣受傷又決絕的表情！

想要恢復記憶的渴望，在這一刻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，幾乎要破體而出。

他抬起頭，水珠從他濕透的臉頰滑落，眸光在鏡中驟然一閃。

有個人，或許能幫他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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