腥膩粘稠的血跡順著山涯流下,那股味道熏得躲在山涯中間巖石下的人都要吐了出來。
    白無瑕沾了一點兒血在手指上:“熱的?上面后下來的,能不能講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?”
    屠嬌嬌吐得臉色發白,盡量保持著自己的風度,像白無瑕彎了彎腰:“是兩只看著跟雞,放大了無數倍的雞。”
    有人覺得屠嬌嬌是不是看錯了?
    那么大個兒還能是雞?
    不會是什么巨型鳥妖吧?
    屠嬌嬌怒了:“我家難道不養雞?我也是從農村長大的好吧?我能認不出是不是雞?
    那么大雞冠子,還有那油亮爪子,那羽毛。
    不是大公雞還能是什么?”
    “我們下來的時候,族長和五爺都被那兩只雞給牽制住了。”屠嬌嬌的聲音伴隨著外面的鬼叫聲,緩緩的響起:“那雞腳太大,一爪子下去,就能踩死我們。
    族長和五爺救我們救煩了,就讓我們早點兒滾蛋了。”
    白無瑕道:“所以。這些血是那兩只雞的?”
    蕭文小聲道:“聽聞公雞至陽,雞血能驅散惡鬼,倒也解釋得通了。”
    不過那兩只被宰的雞流出的血竟然能像瀑布一樣流下山涯?
    果然是妖獸!
    鬼哭聲停,雞血瀑布也斷流,開始滴答滴答了,山涯上有一個女聲在喊:“下面的趕快上來!”
    眾人又踩著鮮血往上爬,黏膩的血路一直打滑,一不小心掉下山涯,就算不摔死,也會被湍急的江水給沖走。
    白無瑕結手印,招來清水洗出一條路,蕭文又催生了幾株藤蔓當攀爬的工具,“安萊”過來的人拉著這些藤蔓,幾步就跳上了涯頂。
    就連那幾個老了、胖了的老兵,身手也不比正規軍差。
    本著人民群眾先撤離,才能輪到自己的軍隊留在最后,金陽的副手夏俊看著這些人的身手,十多歲的小姑娘爬到一半遇到黑色大鳥啄食。
    迅速將腳纏在藤蔓上,彎弓搭箭,“嗖嗖”連射十三箭,每箭命中一只大鳥,給自己和后面的人清出一條路來。
    夏俊看得口水都流出來了:“隊長,這么好的武藝?要是能編入咱們隊伍……”
    金陽給了他一手肘:“人家是來支援咱們的,最后怎么安排,要看基地的領導怎么安排。”
    這些人,肯定會被安排到最需要的地方。
    其他人都上去完了,夏俊悄悄的抹了把口水,安排戰士們開始往上爬。
    中途自然有大鳥襲擊,只是還不等他們開槍,山涯上的人就用箭術將這些大鳥牢牢的壓制住,讓它們靠近不了戰友們半分。
    金陽最后一個爬上來,看到了一個女人,她站在兩具巨大的妖獸尸體中間,瞇著眼睛,目光精準的鎖定金陽。
    金陽心里“臥槽”了一下:千萬別那個假姐姐!!
    邊月撣了撣衣角的血,唇角提著假笑,看金陽的眼神只有一句話:滾過來!!
    金陽:“……”
    腳步不自覺的向她走去,努力讓自己乖巧無害一點。
    沒辦法,這位姐姐給金陽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了!
    基地外那防空洞的日日夜夜,他和千萬別抱在一起互相取暖,被各路鬼怪嚇得失聲尖叫,可都是這位姐姐給的特殊體驗卡。
    “姐……”金陽下意識的諂媚一笑,要是包里有盒煙,現在已經恭恭敬敬的奉上,并彎腰幫人點煙:“您這次來……您這次來有何貴干啊?”
    邊月哼笑一聲,指了指身后兩只軀體仿佛小山丘一樣的大雞:“我幫了你們,你那三百人也幫忙肢解一下?剝皮抽筋,下鍋燉了。
    為人民服務嘛。”
    金陽咽了咽唾沫,賠笑道:“好說……好說……”
    金陽指揮夏俊去幫忙,夏俊看著那兩座肉山,也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。
    他們一天前就斷糧了,現在是又累又餓。
    不過援軍請幫忙,他們自然也不能推辭,人家剛剛還救了他們的命呢。
    夏俊組織人去幫忙,邊月則示意金陽跟她走。
    兩人站在涯邊,金陽落后邊月一步,白無瑕幾次想過來,都被白相源一巴掌給拍了回去:“無瑕,你干嘛呢?
    快點拔毛啊!
    這些毛柔韌鮮亮,拿回去做一件羽衣,能賣不少錢。
    你不是還有四個徒弟要養?
    不努力賺錢,你徒兒們得餓死。”
    白無瑕使勁兒扒拉白相源:“我一會兒再來拔,現在有其他事。”
    白相源勾著他的肩膀往回帶,嘴里說著:“你快點吧,趕緊把肉收拾出來,大鍋煮上。那些當兵的快要餓暈過去了。”
    這時,一個士兵剛好倒在兩人面前。
    何思趕緊過來把脈,隨即睜著無辜的大眼道:“低血糖加脫力,我這兒有葡萄糖,給他灌下去就好了。”
    這邊,邊月直截了當的跟金陽說:“以前的事情,不要跟白無瑕說半個字。”
    金陽慢慢瞪大了眼睛,聲音有些失控:“當年是你帶走了小別?這些年還把他改造成了另一個人?”
    “白無瑕?白家人?”金陽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憤怒:“你這么做想過小別沒有?他憑什么被你這么對待?
    他有愛他的家人、親人、朋友,這里是他的根!
    他該有自己的記憶,決定自己的人生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被你抹成一張白紙,讓你想涂寫什么,就涂寫什么!”
    金陽很怕邊月,這沒錯。
    但他也絕不會不管千萬別。
    邊月“呵”了一聲,側頭瞇著眼看他:“這些年,只有你一個人在找他吧?
    你說的家人、親人,沒有一個再提起他。
    在尋找的過程中,是不是還會遇上來自千家的阻力?”
    金陽瞳孔微微震動了一下,咬牙沒說話。
    “他們當然得阻止你,當年就是他們親手把白無瑕賣給我的。”邊月挑了挑眉,欣賞金陽的川劇變臉:“千家這個家族,行的都是小人道,卻偏要裝君子風。
    他們怎么肯讓外人知道,他們奴顏婢膝,出賣家人茍且偷生的事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