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,鹽堡中所有的幸存者都歡呼起來。
    趙明月看不清眼前的人,被不知道誰拖著一路走,隨后跌入一個柔軟的所在。
    似乎是村辦公樓里,哪間辦公室的沙發上?
    她迷迷糊糊睜開眼,看到她身邊還躺著一個人——趙一帆,山桃書院中來塢堡實驗的學生——趙一帆。
    趙一帆可比她慘多了,腹部被捅穿,讓人拿布條勒著,還在嘩嘩淌血,臉上也糊了大片的血,不知道是不是毀容了。
    要不是他的血還在流,趙明月都以為他死了。
    這些念頭在趙明月腦子里一閃而過,隨即她也昏過去了。
    昏迷之中,有人掰開她的嘴,塞了一顆藥丸給她。
    那藥丸苦得她要哭出來,偏偏入口即化,藥汁順著喉嚨直往胃里滑。
    趙明月被“折磨”得苦不堪,四肢漸漸恢復力氣,醒了過來,她發現自己靠在一個女人的懷里,入目一片白,氣息也非常熟悉。
    “玉書……”趙明月呻吟一聲,聲音小得像貓叫。
    白玉書拍了拍她的肩:“你脫力了,需要好好休息,再睡一會兒吧。”
    趙明月不客氣,又呼呼大睡去了。
    在她睡覺的這段時間,鹽堡中又是一陣翻天覆地。
    鹽堡有防御陣法,妖獸和鬼怪是怎么破開陣法闖進來的?
    光這個問題,就要涉及到一長串的人。
    想要破除一個陣法,除了以力破巧之外,就只能攻擊其陣眼了。
    災難發生的當晚,白相源就在鹽堡,可以十分肯定以及確定,鹽堡陣法絕沒有被外力攻擊,那就只能是有人從內部打碎了陣眼了。
    被打破的陣眼很快被找到,就是塢堡西邊的那一處,負責看守陣眼的人全部被殺,白相源檢查過他們的尸體后,臉色十分不好看。
    “當面擊殺,一擊斃命。武器是長刀,招式……有些像《陰陽無極功》中“斬字訣”的斜斬法。”白相源面無表情道。
    白玉書指揮兩個跟著她一起從秋風城里回來的皇城司使:“按照這個招式,你們來演示一遍。”
    兩個皇城司使站出來,一人迎面而戰,另一人快速抽刀,一刀下去,未斬實,但傷口的位置與下刀處一模一樣。
    蕭元是執刀者,他觀察了傷口一會兒,大喊一聲:“報告!”
    白相源雙手叉腰,臉色陰晴不定,聞深吸一口氣,緩緩吐出一個字:“說。”
    “五爺,擊殺這些人的刀法雖出自《陰陽無極功》的“斬字訣”,但出刀者的速度和力度都遠遠及不上正規皇城司使。
    死者肌肉松弛,身材不高,我若站在這么近的地方出刀,他的身體會被劈成兩半。
    您清楚,我的功夫在皇城司不是最強的,尚且能做到如此,何況其他同僚?”
    在他之上,張氏姐弟,趙氏兄弟,個個強悍無比。
    白相源松了一口氣:“你的意思是說,這是一個中途被踢出皇城司的人干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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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又或者,皇城司的武功外流了?
    只要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就好!
    “對了,這五個廢物是誰安排的?”白相源指著看守陣法的五具尸體,大罵道:“五個人,整整五個人!
    竟然沒一個有半點兒掙扎痕跡!
    他們甚至沒能發出一點兒聲響,悄悄的就被人滅口了!
    最先出聲的,竟然還是一個女人!”
    “安排這種廢物的,也是廢物點心,找出來鞭笞游街!”
    這時,給白家人帶路的塢堡村民小聲嘀咕:“這……這是特派員安排的,邱家的人……”
    邱家,就是那個跟千靈簽訂內附條約中五家人的其中一家。
    白玉書:“……”
    白相源盯著白玉書的眼神立刻火熱起來:這次的紕漏,他有望要求老大跟他對半分了!
    趕來支援的另一個人——白清瑜無聲的后退一步,把戰場留給大堂姐的兩個徒弟。
    她的逃犯還沒追到呢,又遇上鹽堡失守。
    白玉書和白相源在調查妖獸鬼怪破陣真相,白清瑜則負責帶著皇城司的人清理街道上的妖獸尸體,掃蕩堡中民居。
    妖獸體積大,死沒死的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,鬼怪變成魂體藏在暗處傷人,比妖獸難纏得多,需要一家一家的清理過去。
    鹽堡中處處是哭聲,家家掛白幡。
    趙明月吃了白玉書的藥,勉強能下地了,也出來跟著白清音清點傷患,她熟悉街道,認識堡中的大多數人,辦起事來更快。
    第六十具尸體從雪中被挖出來,那是一個女人,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襖子,襖子上面繡著冬日綻放的梅花。
    她似乎是被鬼怪吸食干凈血肉而死的,整個身體呈干癟狀,皮膚發黑,唯有一身衣服能辨認她的身份。
    趙明月不忍心的別過頭去:是城東賣衣服的老板娘,不知道為什么大半夜的會出現在城西。
    她平時很膽小,又很嬌氣,經常被流氓地痞欺負到哭。
    趙明月幫過她幾次,她就一直記得,每次從她門前過,要么送一杯熱茶,要么送兩個雞蛋。
    遇上小姑娘好不容易開葷,她也會把最好最肥的那一塊送給趙明月,自己則眼巴巴的看著。
    “她沒有家人在這邊,是從“安萊”遷過來做生意的。”趙明月用抱起這具干枯的尸體,放到一邊收尸車上,撕下一截裙子,蓋住小姑娘可怕的臉:“這具尸體,我來安葬。”
    白清瑜嘆息一聲,問:“鹽堡中怎么沒看到幾個男人?”
    出來抵御妖獸鬼怪的是女人,到處奔走救人的是女人,死掉的大多數還是女人。
    只有零星幾個男人在活動,大多數還都是上了年紀的。
    趙明月低低的“哦”了一聲,道:“男人都被征召走了,留在塢堡中的都是老弱婦孺。”
    如果她組建的民兵隊伍還在,也不會死這么多人了。
    白清瑜:“……”
    這下可捅大簍子了!
    幾十里外的魔淵外,彩鋼棚搭了幾里地,彩鋼棚外煤爐熊熊燃燒,熱浪滾滾向四周。
    精壯的勞力在彩鋼棚下和泥摶土,煉銅打鐵,熱火朝天的干著。
    有些人受不住熱,甚至脫了上衣,露出結實精壯的上半身,“哈”的一聲,舉過頭頂的鐵錘重重敲下,被凍堅硬的石頭瞬間四分五裂。
    “放飯了放飯了!”有人敲著鐵盆在彩鋼棚的另一頭叫喊。
    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活兒,端上自己的飯盆,依次排隊打飯。
    “今天中午吃什么?”
    “大肥肉,大米飯,還有一個白菜炒肉。”
    “喲,這種天還能吃上白菜呢?可真不容易。”
    “我媳婦兒在臥房里弄了一排土,種了些小白菜,等晚上燒炕,順便就把它們也給暖了。
    這次領了工資回去,說不定我能吃上一頓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。”
    “我媽就會發豆芽,不過豆芽也很好吃。”
    此處熱鬧,人聲鼎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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