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月對這倒是沒感覺,白羽貞人還沒清醒,邊月把人從棺材里抱出來,放到旁邊的凳子上,感嘆道:“他們四個,一個沒夭折,對我而就是好事了。
    其余的,不強求。”
    這四個她可是砸了血本養的,折一個都得心疼得幾天幾夜睡不著。
    邊月到此處,其實挺佩服白雪陽的:“一個從來沒學過的渡血儀式,你沒學過,只靠古書上記載的內容,就能完全復刻出來。
    整整五次,沒有一次失敗。
    老族長,您的血能令“血玉仙”花開幾瓣呢?”
    白雪陽不愿意多談,嘆息的搖頭:“現在我的血,連一瓣也開不出。
    還有三顆血石,你準備……”
    “剩下的三顆,我要留給很乖的小孩兒。”邊月向白雪陽揚了揚裝血石的盒子:“剩下的我自己放,您沒意見吧?”
    白雪陽開始收拾做儀式用的各種器具:“您隨意,反正您才是族長。
    可惜啊,這世上再沒多的血石。
    鳳凰之血轉渡而來的白族,才是血脈最純粹的……”
    “嗯?”原本邊月扶起白羽貞已經要走了,聞回頭:“原來這血石是最初隕落在秦嶺的那只鳳凰的血化成的?
    你們對它的利用還真徹底啊。連祂遺落的血都不放過,想必真身早被你們抽骨扒皮了吧?”
    白雪陽“哦”了一聲:“你聽到了啊?”
    白雪陽站在擺滿了靈位的祠堂中,搖曳的燭火將他的眉眼勾勒得陰森而冷厲。他站在那里,用一種邊月從來沒見過的目光盯著她。
    怎么?
    白雪陽要跟她干一架?
    邊月挑了挑眉:“聽得很清楚,怎么?你忌諱讓我聽到?”
    老東西,早就覺得你假得可以,偏偏沒證據,終于讓我抓到一點兒狐貍尾巴了吧?!
    邊月隱隱有些興奮,她骨子里就不是一個規矩安分的人,白清音在的時候她挑釁白清音。白清音沒了,沒過幾年又遇上白雪陽。
    她要是不挑釁一下,渾身都不舒服!
    這就是白雪陽說的“純血”叛逆?
    白雪陽一只手摁住邊月,另一只手接住倒下的白羽貞,嘆氣:“聽到便聽到,我白族世代與妖族為仇,利用鳳凰之血淬煉自身血脈,有何不可?
    你大呼小叫做什么,還想打我一頓不成?”
    老東西認慫得真快,邊月側身躲開白雪陽壓在她頭頂的的手,把白羽貞搶過來,白羽貞軟綿綿的搭在她身上。
    “老族長,回頭見。”邊月給白雪陽做了一個敬禮的手勢,扶著白羽貞大步下山了。
    白雪陽也不見怪,只是溫和的笑了笑。
    直到邊月的身影消失在下山的青石板路盡頭,白雪陽才轉身回到祠堂。
    白雪陽沒急著繼續收拾他那些渡血用的鍋碗瓢盆和燈,他先是在祠堂的十三位祖宗牌位前找出了七十二只紙鶴。
    又在窗欞、祠堂內挖的小噴泉之中,甚至是他招待客人用的茶碗里拔掉幾十株不該出現的花草。
    最后,他一揮手,祠堂附近十幾株大樹被一寸寸冰封,再用法力一摧,碎成渣滓。
    “狡猾的小鬼。”白雪陽回到祠堂,拿起一只碗。
    那只碗里,曾經裝過邊月的血。
    他在碗里注入清水,碗中干了的血液立刻浮現濃稠的猩紅。
    白雪陽將這碗血水隨意的潑向滿園的“血玉仙”,“血玉仙”喝到這碗血水后,用肉眼可見的速度。簌簌的往上竄了一截。
    枝頭,迎風而立的“血玉仙”似乎開得更加嫣紅奪目。
    邊月還沒走到山腳,就清晰的感覺道自己留在祖祠里的一些小手段被清掃干凈了。
    “哼~老東西,總有一天讓你猝不及防!”
    已經醒過來的白羽貞一抖:“老……老師……”
    老東西是說她嗎?
    她的確快六十了,可以被叫一聲“老東西”。
    但老師,你這么叫我,我真的好傷心!
    “沒說你。”邊月鄙視:“你才這點兒歲數,就想當老人家了?且給我好好當牛做馬,干個幾百年苦力,才對得起我在你身上花的功夫。”
    邊月露出她被連續被割了五次的手腕,白羽貞立刻四十五度鞠躬:“是,都聽老師您的。”
    當牛做馬幾百年……說不定她還真能活到那個時候。
    白羽貞面上恭敬,心里已經唉聲嘆氣好半天了。
    “對了,你覺得如何?”前幾個剛從棺材里爬出來,她就急著拉下一個進來,都沒仔細問過“血石”的用戶體驗感。
    白羽貞仔細的感受一下身體。
    “我覺得……我的血液好像在沸騰,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。”白羽貞閉眼感受了一會兒,欣喜道:“身體內的靈力在壓縮,變得十分純凈。
    我的修為沒變,但靈力運轉得更圓融,沒有刻意修行,靈力卻在按照我的修行功法周天運轉。
    這感覺……太神奇了!”
    “以前讀《八荒鎮域功》,我其實有很多讀不懂的地方。平日老師公務繁忙,不好總來打攪。
    但是剛剛我只是將自己背得滾瓜爛熟的內容在腦子里快速過一遍,之前老是想不通的地方,竟然明白了一大半!
    剩下的內容,只要我回去好好鉆研,想要弄懂就不是難事了。”
    “老師,我從沒覺得修行原來這么容易!”白羽貞激動得都有些忘形了:“老師,您不會對我做了什么基因改造吧?”
    差不多!
    邊月拍了一下她的后背:“行了,你先回去。今日你出關,你們長老說為慶祝,在晚在齊雪閣給你們辦一個家宴。
    到時候白族的人都得來,你們也跟素瑤他們熟悉一下。”
    白羽貞再次四十五度鞠躬,問:“這次團建……不,我是說家宴,能帶我女兒嗎?”
    一個小孩兒能吃多少?
    邊月擺擺手就同意了。
    白羽貞一直站在原地,等邊月的身影不見了,她才直起腰來,往自己的“羽貞殿”走。
    她下意識的想用“隨風踏浪”從天上走,下一秒,她又頓住:我是土靈根,大地所在,才是我的根基。我為什么非要執著的在天上飛?
    緊接著,一段晦澀深奧的口訣浮現在她的腦海中。
    這段口訣是《八荒鎮域功》中記載的一項天賦神通,以前她根本讀不懂,但這一瞬間,她突然悟了。
    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,仿佛曾經隔著霧看的花朵,突然出現在眼前,你恍然大悟:哦,原來它是這個顏色。
    “縮地成寸!”白羽貞輕輕的吐出這幾個字,下一瞬,她的身形在原地消失,再次出現……快到老四的“王謝堂前”了。
    看來這門神通,不僅得能理解大地的道韻,還得熟記地圖啊。
    大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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