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星船的船艙被蒙上黑布,白雪陽安靜的坐在船艙中,他是強留在世間的鬼魂,不知道哪一天才會被超度,也見不得光。
    勉強用黑布蒙住的船艙,他待著也有些不舒服,虛弱的靠在椅子上。
    白相源將船艙中黑布的縫隙用訂書機釘好,笑問:“老祖宗,還撐得住嗎?”
    白雪陽擺了擺手,并不太想說話。
    白相源又笑問:“您要吃點兒喝點兒的,估計是不太可能,不過這船上有幾件做工很不錯的玉器擺件,要我拿來給您欣賞嗎?
    回程一個半小時,我們就意思意思,收您一百萬好了。
    加上這些黑布的材料費,手工費,收您五百萬。
    怎么樣?不虧吧?”
    白雪陽:“……白鳳沒告訴你嗎?這七星船是吾傳給她的。
    你所說的玉器擺件,本也屬于吾。”
    娃娃魚在白雪陽腳邊打轉,咬著白雪陽的袍角搖頭擺尾:“白雪陽,這個人類坐地起價,十分無恥,實在太壞了,我幫你吃了他吧!”
    白相源后退兩步:“干嘛干嘛?欺負打工人啊?太沒有格調了。
    老二、老三、老四,你們說句話!”
    白羽貞搬東西、拆樓房,累得要死,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,趴在桌上已經睡著了。
    白予馨修為稍微好一點兒,但現在也累得懶得動彈,除了喝水,什么都不想干。
    白楚楠靠在椅背上,一動不動,不知道是睡著了,還是累死了。
    只有白相源一個人活蹦亂跳,見沒人應答他,“嘖”了一聲:“年輕人就是覺多,老祖宗您別見怪。”
    白雪陽:“……”
    也不知道白鳳從哪里找來的奇葩,干活兒不怎么出力,還來指揮起他該如何如何裝卸寶物樓房,分門別類,偏偏這小子說得有些道理,不聽劃不來。
    聽了之后,這小子竟然找他收錢。
    名目都是現成的:我不是白家人,不能白干活兒,打工得給工錢。老祖您德高望重,該不會是想白嫖我們吧?
    白雪陽:“……你且一邊兒去,這些事情,吾回頭和白鳳談。”
    邊月捂著肚子,在船頭七星船。
    寶物這種東西,一旦認了主,就只有它的主人能動,其余人就是砸了它,也別想它挪動半寸。
    千靈則坐在船舷上,看著地上的世界黃泥翻滾,地裂閃崩,身形微微的在發抖。
    ““山河鼎”是真的崩壞了?整個秦嶺都翻覆了?!”千靈仍是不敢置信。
    “還有幾處沒壞,白雪陽說,那是這個世界與別的世界的接口,有空間規則在那里撐著,壞不了。”邊月蒼白著臉說道。
    千靈默默閉眼,落下兩行淚來:“這么大面積的地震崩壞,要死多少人?”
    秦嶺附近,因為亂世之后不隨便地震,所以很多人在這里建立基地,人口比較密集。
    “山河鼎”崩壞的這一下,估摸要搞死很多生命。
    邊月輕聲道:“它已經保護了這里幾千年了,這次是真的撐不住了。”
    千靈:“……是啊,這場災難中喪生的人,只是恰逢其時,避無可避而已。”
    因為邊月受傷,這次回程走了兩個小時,七星船也沒停到大湖中去,而是直接懸停在了白族祖祠的上方。
    等到天黑,白雪陽從船艙中出來,看了一眼這里的地形,夸了一句:“倒是鐘神毓秀,靈氣充足。
    這下面有一條中型靈脈吧?足夠你們修行所用了,可惜終究不如秦嶺。”
    邊月沒空陪白雪陽傷春悲秋,白相源倒是很給面子的當捧哏:“故土難離,可惜故鄉難回。得嘞,從此您看哪兒都不如故鄉了。”
    白雪陽稱贊:“你也不是只會討嫌,偶爾說的話,能夠入心。”
    白相源嘿嘿一笑:“想聽知心話?那也是要收錢的。我們現在社會,開發了一種新職業,叫陪聊。您要是喜歡,我可以來兼職,每個小時收一萬塊。”
    “行了,別擱這兒搶劫了。”邊月聽白相源越說越沒譜,罵道:“叫你做的事兒,你做了嗎?
    趕緊把剩下房子都修完,現在一個個的都擠在議事殿里,擠著暖和呢?”
    白相源乖乖的“唉”了一聲:“這就去。”
    白雪陽被白相源騷擾得不行,現在這小子終于滾了,他緊擰的眉頭松開,看了一眼邊月腹部的傷口:“淬血升靈池和祖祠中的陣法機關,吾會布置好,千愁來幫吾,你且去治傷吧。”
    邊月看了一眼跟在白雪陽身邊的娃娃魚,問:“它住在哪里?”
    娃娃魚在四周爬了一圈,看中了祖祠下的山澗,那下面有個很深的水潭,用尾巴指著下面:“白雪陽,我要住那下面。”
    邊月:“……前面有個湖,下面靈氣更為充足,你……”去給我當鎮水獸,誰敢下水去挖我靈石,就吃了ta。
    “不,吾就要住在這里。”邊月還沒說完,娃娃魚就擺尾巴:“等吾什么時候不高興了,就上來咬白雪陽一口!哼!!”
    邊月:“……你是等什么時候高興了,就上來給白雪陽當狗撿球吧?
    你個舔狗!”
    娃娃魚發火:“啊啊啊啊……白鳳,你罵誰是狗?吃吾一尾巴!!”
    白雪陽揪住娃娃魚的尾巴,將它扔下了山澗,“噗通”一聲落到水中,無奈的對邊月說:“你如今是族長,何必跟一個小孩計較?”
    邊月:“????”
    娃娃魚的年齡比她大四五倍倍,到底誰是孩子啊?
    “算了,我養傷去了。”邊月冷笑一聲:“你還是想想,跑了的白琉璃怎么辦吧。
    白族的圣女尸變,這世上有幾個是她的對手?
    到時候她在人間建立起一個尸國,那白族的臉上可就真好看了。”
    白雪陽目光平靜的注視過來:“如今你是白族的族長,這些是你該操心的事。”
    邊月被噎著了,“哼”了一聲,也在頭疼。
    白琉璃起尸,到底在不在白雪陽的算計之中?
    這個老東西,每次找他套話,就來一句“你才是族長”,把她噎回來。
    邊月回了自己的住處,往肚子上的傷口淋了洗尸氣的靈水,黑色翻卷的皮肉頓時流下泛著黑的膿水。
    白琉璃身上的尸氣不算太重,至少比不上田老太的那只毛僵。
    白琉璃這一下沒傷到邊月的內臟,頂多算是皮肉傷,不過被人摸了一下腸子,邊月覺得很憋屈,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修為不夠。
    族中修繕的各處工事,不再有祖祠、藏那樣需要嚴格保密的場所,可以找人修建了,用不著她操心。
    邊月縫好了肚子上的傷,在山中隨便找了個山洞,開始潛心修行。
    白雪陽將白族陳列館中的所有妖丹都帶出來交給她了,手握這些妖丹,邊月覺得自己的修為能被補到元嬰,甚至化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