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格外刺耳,就像有人用指甲在鐵皮上使勁兒抓撓一樣。
趙天柱心里罵了一聲:這他媽是哪個孤魂野鬼,死了都不肯消停,待你趙爺爺送你一程。
趙天柱握緊自己一直藏在腰上的短刀,順著聲音摸過去。
那是一具離土地廟正殿不遠的黑色鐵棺,趙天柱緩緩靠近,找到聲音的來源后氣得大罵了一句。
已經封死的棺材,他自然不可能打開,給里面的死鬼來上一刀,又不解氣的踢了那棺材一腳。
棺材里抓撓鐵皮的聲音聽了,趙天柱又給了那棺材幾腳,心中得意:果然死鬼怕惡人,他這一身煞氣,連鬼都怕。
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,卻直接顛覆他的三觀。
他踢完那口棺材后,里面很輕的飄出了一句話:“konnichiwa……”
趙天柱沒聽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,他只是突然頭皮一陣發麻:里面的鬼……開口說話了?!
“你他媽死都死了,還非要留在人間干什么?!”
“我x你祖宗八代,敢嚇老子,老子一泡尿滋你一身!”
趙天柱搜腸刮肚的說臟話,在農村有一個說法,鬼怕臟話。你怕得越狠,鬼越怕。
“你好。”那個輕飄飄的聲音換了一種語:“我是活人,我還活著……”
趙天柱:“!!!”
接著,那個聲音告訴趙天柱一個更炸裂的消息。
“我們這里所有人,都是被活活封進鐵棺的,好心人,你能不能讓我們出去,我會給你很多錢的……”
什么?!
一百零八口鐵棺,棺材里面的人,都是被人活活封進去的?!
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,一下子讓二十多歲的趙天柱心涼到腳底。
這比告訴他,這一百零八口棺材里都有鬼,還讓他覺得可怕。
能把一百零八個活人,全都封進鐵棺材里的人,比鬼都狠啊!
但一想到這些棺材是村里人帶回來的,他又不敢亂動,粗著聲音道:“呸!誰要你的臭錢?”
“還他媽給我很多錢?家里是資本家、大地主?”
“你們這些土老財,大地主,趴在咱們老百姓脖子上喝血吃肉的時候,怎么沒想到有今天?!”
“逼得老百姓賣孩子賣老婆的時候,怎么沒想過還有今天?!”
趙天柱罵得起勁兒,好像只要這些棺材里的人活該,他心里的害怕就會少一分。
突然,棺材里那個人慘叫了幾聲,聲音很小,要不是趙天柱離得近,根本聽不見。
趙天柱湊近去聽,他是獵戶出身,對各種聲音很敏感,這一聽,就讓他聽到了一種他還算熟悉的聲音。
鐵棺材里,不止關了人,還關了蛇。
關的蛇還不止一條,他聽到了不止一條蛇的鱗片在鐵皮上游走的聲音,還有那個人痛苦至極的悶哼聲。
這他媽更詭異了。
趙天柱膽子再大,也不敢多留了,匆匆趕回廂房。
他的兩個堂兄正生著火烤紅薯,看到他進來,嚇得叫出來。
“趙天柱!你發什么瘟?!”
兩個堂兄本來就膽小,被趙天柱這一嚇,魂兒都去了一半。
要是以往,趙天柱早就大聲嘲笑起來了,這次他卻一不發,甚至主動坐到兩個堂兄身邊。
兩個堂兄先是面面相覷一會兒,隨即開始嘲笑他:“怎么?出去尿了一趟回來,你也嚇破膽了?”
趙天柱很不服氣:你們兩個慫貨,要是遇到他遇到的事兒,現在只怕已經嚇得尿褲子了!
這一夜兄弟三個誰都沒睡,就這么到了后半夜,那些跟著白醫生一起出門的趙家人突然過來,說要把這一百零八具棺材給運走了。
趙天柱心里嘀咕:黑燈瞎火的,怎么又要把棺材送走?
他找了一個小時候帶他一起玩兒過的本家哥哥,問道:“水生哥,你們這是要把這些棺材運到哪里去?要我幫忙嗎?”
“今天晚上月亮又不亮,你們也不說支一個火把?”
“我們要去的地方,你去不了。天柱,好好活著,孝順你爹娘。”水生哥跟另一個趙家人抬起一口鐵棺材就往門外走。
趙天柱覺得這話不怎么吉利,追上去拉趙水生:“仗不是都打完了嗎?新的國家成立,我趙天柱哪里去不得?”
趙天柱不過拉了趙水生一把,只聽“咔嚓”一聲,趙水生的胳膊,竟然就這么被趙天柱拽下來了?!
“嘭”的一聲,趙水生抬的棺材掉在地上。
趙水生罵了趙天柱一句,然后很淡定的去把他掉在地上的那截胳膊撿起來,又“咔嚓”一聲,安回了自己身上。
趙天柱看著這一幕,腦子嗡嗡作響:這他媽是發生在人間的事嗎?
還是我在做夢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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