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兵從小和別的孩子不一樣,膽子小,怕黑,晚上不敢一個人睡,可偏偏最愛護著沐小草。
要是村里誰敢說沐小草的壞話,國兵會第一個沖上去和人打架,哪怕被打得鼻青臉腫也不退縮。
他總不說話,但眼里的意思很明白:沐小草對他好,他得保護她。
那時家里窮,沐小草把唯一的雞蛋留給他,自己啃著冷硬的饃。
下雨天,她背著他,小心翼翼地走過泥路,生怕他的鞋沾濕了。
劉國強看著弟弟蒼白的臉,想起那些年沐小草和他們一家人相依為命的日子,眼眶發熱。
如今國兵靜靜地躺在這里,而沐小草,卻再也沒有來看過他一眼。
她曾是他們最堅實的依靠,如今卻成了最遙遠的影子。
劉國強握緊弟弟的手,那手冰涼無力,讓他仿佛回到了當年,那個沐小草淋著雨背他回家的夜晚。
窗外月光慘白,照在床頭監護儀上,滴答聲如同往事的腳步,一下下敲擊著人心,讓人生疼。
劉國強低聲喚了句“小草”,聲音輕得幾乎被夜吞沒。
沒有怨,是疼——疼她的離去,也疼這份始終未能說出口的感激與歉意。
可他知道,有些人在生命里一旦走散,就再也無法并肩同行了。
“國強”
王大腳抽噎著看著兒子,眼中滿是悔恨與心疼。
“媽,沒事了,國兵挺過來了。”
劉國強抹了把臉,聲音沙啞卻堅定。
王大腳顫巍巍地握住小兒子的手,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砸在被單上,洇開一片濕痕。
她喃喃著“媽對不起你”,像是要把這些年積壓的愧疚都哭出來。
“媽,你回去吧,爸一個人在家估計連飯都吃不上。
晚上我在這里陪著小兵。”
王大腳遲疑著,終究還是點了點頭,臨走前一步三回頭。
走廊的燈忽明忽暗,那閃爍的光影,像極了那些年搖曳在風雨里的油燈,透著幾分凄清。
劉國強坐在病床邊,聽著弟弟微弱的呼吸,想起小時候一家人圍爐夜話,笑語盈屋。
如今爐火早已熄滅,心也漸漸涼透,只剩他一人,在這漫長的殘夜里默默守候。
他輕輕替國兵掖了被角,仿佛仍是那個為弟擋風遮雨的哥哥
剛消停兩天,宋文芳家里這邊又出幺蛾子了。
實在是老太太吃喝拉撒全在床上,黃艷一個人實在難以支撐。
這不,她在家里大吵大鬧了一通,把宋大強的兩個哥哥都給叫了回來。
宋大強的兩個哥哥一進門就皺起了眉頭,嫌黃艷吵鬧得過分,可當他們看到母親癱在床上,屎尿橫流的慘狀,頓時也沉默了下來。
宋老大不敢對黃艷發火,就把槍口對準了宋大強。
“老三,你看看你把這個家折騰成什么樣了。
媽身上都有褥瘡了,你也不知道管管?”
宋大強看了一眼自家大哥。
“大哥,別站著說話不嫌腰疼。
艷子一個人要操持家務,還要伺候老人,哪能顧得周全呀?
你們也是爸媽的親生兒女,總不能啥都不管,什么事都丟給我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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