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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風,在這一刻靜止了。
蘇九掐著“陳望北”的脖子,像是在拎著一只無關緊要的雞。他那句輕描淡寫的“你,選一個”,卻比泰山壓頂還要沉重,透過這具傀儡的皮囊,死死地壓在了另一端那個白臉男人的神魂之上。
“你……”
白臉男人的聲音,第一次失去了那種黏膩的從容,變得尖銳而干澀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,一股無法抗拒、無法理解的力量,正順著“傀儡紋”這根無形的線,朝他瘋狂蔓延而來。那感覺,就像一個黑客順著網線,馬上就要摸到他的主機,并且準備格式化他的硬盤。
恐懼,像冰冷的毒液,瞬間注滿了他的四肢百骸。
“你不能殺我!我是‘往生堂’黑木旗的旗主!你動了我,就是與整個‘往生堂’為敵!天上地下,沒人救得了你!”
他色厲內荏地嘶吼著,試圖用一個名頭來嚇退蘇九。
蘇九聞,笑了。他歪了歪頭,看著眼前這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,眼神里滿是純粹的好奇。
“往生堂?很厲害嗎?入職需要985畢業嗎?交五險一金嗎?”
“噗——”
遠在不知何處的白臉男人,被這句沒頭沒腦的騷話氣得又是一口逆血噴出。
羞辱!這是赤裸裸的羞辱!
他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!
“好……好!你很好!”白臉男人的聲音徹底變了調,怨毒得像是從九幽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,“你以為你贏了?你以為你掌控了一切?我告訴你,我精心布置了七年的棋局,就算毀了,也要讓你付出代價!”
“你不是想救那個女孩兒嗎?我成全你!”
話音未落,“陳望北”的身體猛地一震,他臉上那些漆黑的“傀儡紋”瞬間亮起了妖異的紅光,仿佛燒紅的烙鐵,深深刻進了皮肉里。
一股毀滅性的氣息,從他體內瘋狂醞釀!
“我在這老東西的心脈里,種下了一根‘子母追魂針’,另一根,就在他女兒的心臟里!”白臉男人瘋狂地咆哮著,“這針,既是續命的引子,也是索命的閻王帖!我現在就引爆它!我看你怎么救!我要讓她……讓她在我面前,心脈寸斷,化為一灘血水!哈哈哈哈!”
他狀若瘋魔!
這已經不是斗法,而是最卑劣、最無恥的威脅。他要當著蘇九的面,用最殘忍的方式,毀掉蘇九想要保護的東西。
青禾的臉色瞬間冰寒,指尖的青芒再也無法抑制,化作一道凌厲的劍氣,直指“陳望北”的眉心。
可蘇九的速度,比她更快。
“晚了。”
蘇九輕聲說。他掐著“陳望北”脖子的手,五指之上,金光流轉。那不是霸道的法力,而是一種更為精妙、更為復雜的道韻。
他沒有試圖用蠻力去掐斷那根無形的線,那只會加速針的引爆。
他在……改寫規則。
如果說,白臉男人和陳思思之間的邪術聯系,是一條加密的通訊線路。那么白臉男人此刻按下的,就是“自毀”按鈕。
而蘇九要做的,就是在自毀程序啟動的0.01秒內,截斷信號,并且,反向黑入對方的系統!
“你以為,隔著一具傀儡,我就拿你沒辦法?”蘇九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我這人,有個壞毛病。別人打我一拳,我不僅要還他十腳,還要順便查查他家住哪,水表在什么地方。”
他另一只手,在半空中飛快地勾勒起來。
沒有符紙,沒有朱砂,他以指為筆,以天地間的元氣為墨,一道道玄奧無比的金色符文,在他指尖憑空生成,又瞬間隱入虛空。
“尋蹤、鎖定、敕令、逆轉!”
“陳望北”體內的紅光,陡然一滯。
遠在臨城某處陰暗地下室里的白臉男人,正獰笑著準備欣賞那女孩兒心臟爆裂的美妙畫面,卻突然感覺自己與“子母追-魂針”的聯系,被一股強橫無匹的力量硬生生切斷了!
不,不是切斷!
是權限被奪走了!
他感覺自己的神魂,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,正被人從自己的身體里,往外硬拽!
“不!這不可能!這是什么妖法?!”
他驚恐地尖叫起來,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。
他想斷開與傀儡的連接,卻發現自己像是被強力膠水粘住了一樣,根本掙脫不開!對方正順著那根線,要將他的魂魄,從本體里活活抽出來!
這是何等霸道的手段!
“現在,輪到我給你兩個選擇了。”蘇九的聲音,如同魔鬼的低語,透過傀儡,清晰地響徹在白臉男人的腦海里,“一,我把你這縷神魂抽出來,點天燈玩。二,你把你那個‘往生堂’的老巢地址告訴我,我考慮給你留個全尸。”
“你……你休想!”
生死關頭,白臉男人反而激發出了一絲兇性。他猛地咬破舌尖,一口本命精血噴出,施展了最后的秘法。
“血遁·神解!”
他要自斷一臂,強行斬斷這縷附著在傀儡身上的神魂,以此來保全自己的本體!
“想跑?”
蘇九眼神一厲,“在我蘇九的道場里,來了,就別想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