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易才聞,目光從沙盤上收回,望向窗外翻滾的云海,眼神明亮。
    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很簡單的說:“我與他對弈過一盤棋局。”
    副官微微一怔。
    蕭軍長的棋藝,在整個龍國軍界,乃至放眼全國,都是公認的頂尖水準,鮮有敵手。
    便是那位被譽為“軍中棋圣”的總司令,與蕭軍長對弈,也常是勝少負多。
    蕭易才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弧度,似是自嘲,又似是贊嘆:“我自詡棋力精湛,布局深遠,龍國之內,罕逢對手。”
    “然而那盤棋……”
    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至今仍清晰可見的驚異。
    “起初,我并未將他放在心上,只當是與后輩隨手消遣。”
    “可不過十數回合后,我便察覺不對。”
    “他的棋路,看似平平無奇,卻暗藏殺機,每一步都仿佛算準了我后續數步的應對,不,是數十步!”
    “那種感覺,就好像我的每一步,都在他的預料之中,甚至,是他刻意引導我走的路!”
    副官聽得心神震動,他無法想象,那是何等恐怖的棋局掌控力。
    蕭易才繼續道:“中盤,我已是汗流浹背,每落一子,都如負千鈞。他卻依舊神色淡然,落子如飛,仿佛眼前的棋盤,并非楚河漢界,而是他掌中的乾坤。”
    “最終,不過三四十回合,我的大車被他屠戮殆盡,滿盤皆輸,毫無還手之力。”
    “死棋!”
    蕭易才吐出這兩個字,語氣中依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。
    “這一刻,我便知道,此子絕非池中之物。”
    “他的修煉天賦固然是龍國百年難遇,但他那份洞察人心、步步為營、環環相扣的謀略與心智,才是真正令人感到可怕的。”
    副官倒吸一口涼氣,心中對林封的敬畏,再次拔高了數個層次。
    蕭易才目光深邃:“后來我才隱約知曉一些。”
    “他年少時,并非一帆風順。”
    “據說,他曾為了擺脫某種平凡的桎梏,報名參加過一次省級象棋大賽。”
    “那一次,他慘敗而歸,被人以絕對的優勢碾壓,主力盡失,困死棋盤。”
    “那場敗局,對他刺激極大,到了三天睡不著覺的程度。”
    蕭易才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:“自那以后,他便像是入了魔一般,瘋狂鉆研棋譜,推演棋局,揣摩對手的每一種心理,每一種可能的動機。”
    “他不是在下棋,他是在模擬戰爭,是在解剖人心!”
    “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在無數次的自我否定與推演中,他將那種‘誘敵深入、分割圍剿、直至全殲’的狠辣戰法,融入了自己的骨髓。”
    “所以,你們看到的所謂‘空城計’,所謂‘預判了敵人的預判’,在他那里,或許早已演練了千百遍,不過是棋盤上的尋常手段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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