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隊駛離軍區,進入城市主干道。
傍晚的魔都,燈-->>光如河,霓虹閃爍。
車窗外,是熟悉又陌生的城市——陳默曾在這里打拼、掙扎、失眠、流淚。
此刻再度回歸,心底涌起的卻是一種奇怪的恍惚。
陳默趴在窗邊,輕聲道:“真奇怪啊……身l還是原來的身l,時間也才過去不到一個月,可我總覺得自已,已經像換了一個人。”
秦昕玉側頭看他:“哪里不一樣了?”
陳默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,眼神有些空:“以前我在這座城市,總是趕地鐵、擠公交、加班、寫報告。
那時我以為,努力就能出頭。可現實呢?它從來不按劇本來。
大學的女朋友,因為我賺不到錢、買不起房,最后還是走了。
跟了個開寶馬的金融男。
我那時侯租的房子在郊區,上班通勤要一個半小時,來回就是三小時,你敢信?”
他笑著搖搖頭,那笑里帶著自嘲,也帶著一點舊傷的鈍痛。
秦昕玉沒有立刻回答,只是伸出手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。
那一下,像是在告訴他:我聽見了。
陳默接著說,語氣忽然低沉下來:“那段時間真難。
白天寫方案,晚上熬夜到兩三點,第二天還得笑著開會。
有時侯懶得回家,就睡公司地板。
最可笑的是,我還不是特例,全公司,好多人都是這樣——
大家都在拼命擠進一個小格子里,誰都不敢停。”
窗外的高架橋一閃而過,燈光映在他臉上,忽明忽暗。
“你說——我們以后的生活,會是什么樣的?”
陳默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。
“這一個月,被隔離、被觀察、在異世界面對危險的喪尸……
可奇怪的是,我卻覺得,那段時間,比以前在魔都上班還輕松。
至少,那時侯我不用假裝開心。”
他說完,微微一笑,又輕輕嘆氣。
“秦昕玉,你說……我是不是個幸運的廢物?”
秦昕玉怔了怔,隨即搖頭,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,語氣堅定而溫柔:
“你才不是。
能在魔都站穩腳跟,已經是某種意義的英雄了。
你不是廢物,陳默——你只是被生活壓得太久,忘了自已有多厲害。”
陳默低下頭,嘴角帶著一點笑。
笑中有淚光。
“是啊……我很了不起。”
他看向窗外,那些高樓在夜色中閃爍著冷光。
“但我希望,有一天,大夏的每個人都能比我更幸運。
不用為了房子、錢、名額拼命,不用被生活碾得喘不過氣。
希望有一天,我們都能真正地——快樂活著。”
說完這句話,他靠在車窗,沉默了。
城市的燈光一盞盞掠過,倒映在他濕潤的眼眶里,
就像無數個未完成的夢,終于有了歸處。
車子駛過熟悉的街區,穿過一排排老舊小區。
窗外的霓虹燈從玻璃上掠過,映出陳默沉默的側臉。
他輕聲道:“快到了。”
那是一棟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公寓樓,外墻被歲月和雨水刷成灰黃,樓下堆記了電動車與快遞箱。
車燈照過去,狹窄的樓道昏暗潮濕,墻角的廣告紙已經卷邊。
陳默下車,抬頭望了一眼那扇熟悉的窗戶。
那是他曾經的“家”。
“看了可別笑啊,”他苦笑著對秦昕玉說,“我就住這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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