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念完“撤職”“降級”“罰錢”，整個車間安靜的就剩下機器聲了。

大伙兒互相瞅瞅，誰都不敢大聲喘氣。

好家伙，這新來的王科長，是真敢下死手啊！

不少人心里都嘀咕開了。

廣播一停，機器又轟隆隆響起來，可車間里的味兒全變了。

秦淮茹覺著渾身不得勁，好像所有人都在偷偷瞄她，那眼神兒，說不清是可憐她還是躲著她。

她想拿塊抹布擦擦機器，手剛伸過去，旁邊一個叫劉姐的女工一把就給抓走了，嘴里還念叨著。

“哎喲我先用一下，我這急著呢！”看都沒看她一眼。

秦淮茹回到自己那臺舊機床跟前，發現剛兌好的半桶清洗液沒了。

她張了張嘴，想問一句

“誰看見我的桶了？”

可旁邊的人要么埋頭猛干，要么把臉扭到一邊，沒一個人接她的話茬兒。

中午吃飯，她拿著飯盒去食堂，默默排在一個隊尾。

前面還聊得起勁的幾個女工，回頭看見她，互相使了個眼色，呼啦一下，全挪到旁邊隊伍去了，假裝沒看見她

。她一個人打好飯，找了個角落的桌子坐下。

旁邊桌上正吃著飯的倆小子，三下兩下扒拉完，碗一推，趕緊走了。

這下她算明白了，自個兒成了瘟神了。

王科長是把郭大撇子收拾了，沒人再敢動手動腳，可也沒人再敢搭理她了。

她悶頭吃著沒啥油水的白菜幫子，嗓子眼兒堵得慌，眼圈有點發熱，硬生生給憋了回去。

午休時候，易中海端著個大茶缸子，溜達到水槽邊。

秦淮茹正在那兒悶頭刷飯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