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時念又好氣又好笑,當然,最多的還是感動。
但她現在沒力氣和他掰扯這些,便吸了吸鼻子道:“你是怎么找到這個視頻的?”
顧司宴耐心解釋道:“那片區域當時很多自建房都做客棧,我想對面或許會有監控。但當年正對的那家客棧,在出事之后就搬走了。我去檢查那棟廢棄的房子時,發現了墻上有安裝過攝像頭的痕跡。我猜想,可能是店主怕惹麻煩,所以帶著錄像離開了。這一個月,我幾乎動用了我能動用的所有關系,幾經周折,才終于找到了那戶人家。不過,這一切,還要多虧了一位姓許的女警官幫忙斡旋和調查。”
“許警官?”暮時念一愣,瞬間聯想到了那些照片,“所以……和你一起出入賓館的那位……”
“對,她是市刑警隊的,平時出任務都穿便衣。”顧司宴坦然道,“那家賓館,就是原來那家客棧的老板后來開的,我們去找他取證和做工作。”
暮時念恍然大悟,心里最后一絲陰霾也徹底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對祁沐瑤卑劣手段的憤怒和后怕。
果然,眼見不一定為實。
她差一點,就著了祁沐瑤的道。
她深吸一口氣,想到有警察介入,立刻又問道:“那……除了這個視頻,還有沒有查到其他的?比如,我爸爸當時為什么那么生氣?王阿姨又為什么要跪在我爸爸面前?”
顧司宴的神情瞬間凝重了下來,他深深地看了暮時念一眼,隨即握緊她的手。
暮時念察覺到他的遲疑,反手握緊他,眼神雖然還帶著淚光,語氣卻異常堅定。
“你放心說吧,這么多年了,我也有心理準備。任何事情,我都能接受。”
顧司宴看著她強裝堅強的模樣,心疼地嘆了口氣,終于沉聲開口。
“目前,警方懷疑……紀丞的母親,可能和一伙已經被抓獲的拐賣婦女犯罪團伙有關。”
暮時念徹底怔住,大腦幾乎一片空白。
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我媽媽的失蹤……是被王阿姨她……?”
顧司宴沉重地點了點頭:“目前恢復和找到的其他監控片段里,多次拍到她與那伙人販子中的成員有過接觸。”
暮時念徹底無語地笑了,那笑容里充滿了荒謬和悲涼。
所以,一直以來,她以為自己的爸爸“殺死”了紀丞的媽媽,內心對紀丞充滿了愧疚。
原來,全是錯的?!
而真正該感到抱歉的,應該是紀丞一家才對!
想到紀丞因為這件事,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決絕離開,回來后還一次次地利用她的愧疚糾纏不休,她就覺得命運真是開了一個巨大的、殘忍的玩笑。
看著她臉上變幻的、復雜到極點的表情,顧司宴用力握住她的手,安撫道:“都過去了,念念。重要的是,現在可以證明叔叔是清白的,這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暮時念用力地點了點頭,眼淚再次涌出。
但這一次,是帶著解脫和驕傲的淚水:“對!我爸爸是清白的!我就知道……他一定不會殺人!他是一名那么好的老師……”
顧司宴看著她終于卸下多年重負的樣子,終于徹底松了口氣。
暮時念卻抬起頭,認真地看向他:“司宴,謝謝你……真的,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。”
顧司宴低頭,額頭抵著她的額頭,鼻尖輕蹭著她的鼻尖:“我們之間,不需要說‘謝謝’。”
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,帶著一種無聲的誘惑。
多日未見,巨大的思念加上心里的釋然,感激,感動……
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,暮時念雙眸波光盈盈地看向他:“那你……想要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