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時念眸光一聚,忽然覺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。
她和紀丞認識了這么多年,可他卻連自己是什么樣的人都不知道。
那還有什么必要再談下去呢?
她移開目光,直接繞過他,就要離開。
“念念!”紀丞卻在她身后猛地提高聲音,那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痛楚與不甘,“當年我媽是怎么對你的,你都忘了嗎?!那些年她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!”
她的腳步微微一頓。
紀丞的媽媽對她是不錯,可這,不該成為用來綁架她的籌碼。
她深吸一口氣,轉過身,目光清冷地看著他:“紀丞,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?”
“放過你?”紀丞向前一步,眼底翻涌著近乎偏執的光,“那你告訴我,到底要怎么做,你才肯回到我身邊?”
暮時念只覺得荒唐可笑,忍不住提醒道:“你現在都已經有女朋友了。”
“只要你答應和我復合,我立刻和她分手!”紀丞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讓她微微蹙眉。
暮時念用力抽回手,真的覺得紀丞已經荒謬到不可理喻。
她轉身就要走,一個字都不想再浪費在他身上。
卻聽身后,紀丞冷冷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。
“你如果不答應我,我就去派出所。當年的事不是沒有最終定案嗎?我現在就去申請重新調查。你說,到時候定案的話,你那當院長的婆婆,會不會受影響?到時候,她還會不會對你這么好?”
暮時念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,連指尖都變得冰涼。
但她沒有回頭,只是挺直了脊背,加快了腳步。
推開病房的門,溫暖的空氣包裹而來,卻驅不散她心底的寒意。
“怎么了?”顧司宴靠坐在床頭,只看了一眼,就察覺到她的不對,立即問道。
“沒什么。”暮時念努力扯了扯嘴角,努力做出和平時一樣的表情。
顧司宴還在養病,剛剛就因為爺爺的事大動干戈,現在實在不該讓他再擔心。
但顧司宴怎會看不出她的反常?
他輕輕握住暮時念的手,認真地看向她:“念念,你還要像之前那樣,什么事都自己承擔嗎?我們已經在一起了,我希望可以成為你的依靠。”
暮時念的目光閃了閃,抬起頭,看到他眼里清晰的擔憂,終是嘆了口氣,將剛才在樓下遇到紀丞的經過,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。
顧司宴的臉頓時沉了下來,但看向暮時念時,依然溫柔如斯。
“不要怕。不管發生什么事情,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會因此對你有任何看法,我們是一家人。”
“一家人”這三個字,像一股暖流,瞬間涌上暮時念的心頭,讓她眼眶微微發熱。
她靠在顧司宴未受傷的那側肩頭,感受著他沉穩而有力心跳,心情終是緩和了幾分。
“其實關于我爸爸的事,我一直想不通。他是一個年年都被評為先進個人的優秀教師,不管面對多么頑劣的學生,他都有耐心,怎么會對著一個交好的鄰居下殺手呢?”
“所以,當時你也不清楚具體情況?”顧司宴微微一愣,低聲問道。
“嗯。”暮時念點點頭,“當時我在外地上大學,忽然接到了警察的電話,才趕緊趕回去。據說,是有人聽到兩個人發生了劇烈的爭吵,其中我爸爸喊了一句‘我要殺了你’。所以,雖然警察最終沒有定論,但是大家卻對這個事實確信無疑。”
顧司宴沉吟片刻,忽然握緊了她的手:“如果你想再查的話,我幫你。”
暮時念的眼睛里瞬間燃起希望的光,但很快又黯淡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