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時念的心微微一顫。

如果說自己對顧司宴沒感覺，那肯定是假的，可是……

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。”眼見她猶豫，顧司宴再次溫柔說道，“但，你可以試著相信我嗎？”

相信顧司宴嗎？

暮時念的眸光閃了閃。

顧司宴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，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顧，她還有什么不相信的？

“我不是不相信你。”暮時念嘆了口氣，“我是不相信愛情本身。在殘酷的現實面前，它好像太渺小，太不堪一擊了。”

顧司宴眸光微深，凝視著她的眼睛，緩緩道：“那你有沒有想過，那些輕易就被現實打敗的愛情，或許，本身就不是足夠好的愛情呢？”

暮時念愣住了。

好的愛情？

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和紀丞。

青梅竹馬，從小一起長大，兩家父母關系也很好。

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天生一對，她也順理成章地和紀丞走在了一起，仿佛一切都是既定程序。

可仔細回想，除了被定義為“男女朋友”這個身份，她對紀丞的感覺似乎更像熟悉的玩伴。

如果不是剛剛對顧司宴涌起那樣強烈又陌生的情緒——擔心到恐懼，不舍到心痛，甚至因他的吻而意亂情迷……

她幾乎從未體驗過如此深刻的情感波動。

紀丞離開時，她也難過。

但那份難過里，似乎摻雜了更多被辜負的不甘和被流傷害的委屈。

或許，他們的走散，本質原因真的是這段感情本身就有問題？

她對紀丞，或許是習慣。

而紀丞對她，執著和占有欲恐怕也超過了純粹的愛。

想到這里，她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。

或許，這一次，她真的可以試試？

畢竟，為顧司宴失控的心跳不是假的，那些因他而起的陌生又洶涌的情緒不是假的，眼前這個男人為她所做的一切，更不是假的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剛想開口答應。

可警察的話卻如同警鐘般在腦海中響起。

那場車禍，可能不是意外！

她臉色微變，當即搖了搖頭：“不行。”

顧司宴一直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，將她從動搖、恍然到最終拒絕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。

他絕不相信她對自己沒有感覺。

“告訴我，發生了什么事？”他眸光堅定，直接問道。

暮時念嚇了一跳。

她完全沒想到顧司宴會這么敏銳。

可如果告訴他，他肯定會堅持留下，那樣只會讓他陷入更大的危險。

“什么事都沒發生。”她強裝鎮定道。

顧司宴卻瞇了瞇眼：“是車禍的事？”

暮時念猛的瞪大眼睛，雖然很快反應過來，又低下頭去，但這又怎會騙得過顧司宴？

“果然。”顧司宴嘆了口氣，“暮醫生，你是不是忘了，我也是當事人。你覺得，如果我想要知道，你瞞得住嗎？”

暮時念一愣。

思考了一會兒后，終是泄氣地嘆了口氣，將警察的懷疑和她的猜測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