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內最中央,放著一張照片。
黑白,看得出來,里面是當年那個工人。
許飄飄將手里的花束放在遺照前。
中年女人倒了水放在茶幾上。
“坐吧,以前媒體多,現在也沒人來,我還以為這件事已經被忘了。”
許飄飄坐下后,拿出錄音筆。
這是她提前準備好的錄音筆和說辭。
她要是以許氏的名義來,對方家屬多半不會歡迎,還有可能會在激動之下辭有所偏頗。
許飄飄開口道:“這兩年,許氏找過你們嗎?”
“沒有,說是破產了,也沒人聯系過我們。”
中年女人嘲諷一笑,“天道好輪回。”
她眼底都是經歷過大事情后的死寂。
“我丈夫是老實人,當時那個叫連玉城的經理,跟我說他死在機器里,會追責我們破壞機器,我很害怕。”
“就聯系了我兒子,我兒子,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。”
“還是一個好心的學生找到我們,說她是a大的學生,懂法律,能幫我們追責,說我丈夫的事故,是許氏應該給我們錢。”
許飄飄眉頭微微皺起。
“a大的學生?”
女人點點頭。
“我記得,姓禾。幸好她出面幫了我們,還出錢幫我們請了律師,不然我們就是冤大頭了。和資本家斗,哪里斗得過?”
“你們收到錢了嗎?”
這是最重要的問題。
女人搖頭,情緒激動。
“錢?哪里有錢?誰在乎他們倒閉不倒閉,我丈夫永遠都回不來了,你知道他被機器壓成了多少片嗎?你知道嗎!”
女人一把抓住許飄飄的手腕,面紅耳赤。
把許飄飄的手腕抓得生疼。
江頌擋在許飄飄面前,“女士,您冷靜一點。”
“憑什么要我冷靜?我要怎么冷靜!”
人在情緒極其激動,失去理智的情況下,力氣也大得出奇。
江頌用了點力氣,才把中年女人拉開。
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,女人以淚洗面,捂著臉,不斷發出嗚咽的哭聲。
許飄飄揉了揉手腕。
那筆錢,她記得在出事以后,是她親自打給了受害者家屬。
女人卻說,根本沒有收到。
有時候巧合太多,就不是巧合。
又問了幾個問題,女人的情緒已經崩潰,完全不能回答。
許飄飄收起了錄音筆,起身告辭。
中年女人堅持送他們到了樓下,看著許飄飄和江頌上車。
旁邊一輛快要散架的小車里,走下來一個男人,和中年女人上前說了幾句話。
目光掃描到江頌的車上。
和副駕駛上的許飄飄對視。
剎那間,男人的視線變得兇狠,怒吼道:“你是許家人!憑什么我爸死了,你還活著!”
江頌一腳油門踩下去。
但還是晚了。
男人開著車,在后面一腳踩足了油門,對著江頌的車狠狠撞了上去!
江頌咬咬牙。
一腳油門下去,跌跌撞撞離開了這個城中村范圍。
撞了那么一下,男人的車報廢,在原地熄火停下。
江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,一手血。
許飄飄趕緊拿著紙巾給他,“你沒事吧?先去醫院吧,你的車我來賠。”
“沒事,車子走保險就行。”<b>><b>r>“你還能開車嗎?”
江頌適應了一下,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