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他長這么大,從來不是退讓的人。
只是對司愿,他愿意退讓。
愿意把那些所謂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尊嚴和驕傲都丟開。
“你……好好休息。我們都該……冷靜一下,然后想明白一些。”
說完,他轉身就走,腳步快得有些踉蹌,卻沒再回頭。
門被輕輕帶上,沒有發出太大聲響,卻像一把鈍刀,狠狠扎在寂靜的房間里,有什么東西爆裂了。
司愿依舊坐著,指尖緊緊捏著衣角。
直到布料起了皺,才恍惚松開。
她抬頭看向門口,眼底終于掠過一絲極淡的茫然,可轉瞬又被冰冷覆蓋。
她不知道該追出去說什么。
江妄在難過。
他這么愛自己,可還是會冷落,還是會疑心,還是會在聽到她痛苦的聲音時,掛斷電話。
司愿不想再信任何人了。
那種因為一個人而影響自己情緒的感覺,太痛苦了。
她低下頭,摸了摸小腹,緩緩醞出一個溫和的笑。
“爸爸生氣了,是媽媽不好,可是媽媽……只想好好生下你,”
——
金毛犬溫順地趴在江舒腳邊,腦袋蹭著她的手心,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嗚咽聲。
孟淮之看著這一幕,看著江舒摸著金毛的頭很開心的樣子,和十年前一模一樣,也忍不住揚起嘴角。
似是終于滿意,也終于心下塵埃落定。
“現在,你還要嫁給鄭清元嗎?”
江舒撫摸著狗的動作頓了頓,隨即又恢復了輕柔。
她抬眼看向孟淮之,唇角勾起一抹帶著嘲諷的笑:“孟先生,你養的是它,不是我。一條狗,還不足以讓我改變主意。”
孟淮之笑容一僵。
十年前的秘密被這只狗重新揭開,江舒心里不是沒有波瀾。
可那又怎樣?他當年能悄無聲息地把狗帶走,卻從未對她的等待有過任何回應。
明明在意,卻還是要浪費她的十年光陰。
她不是他這樣不負責任的人。
而現在他又突然出現,攪亂她的生活,質疑她的選擇,憑什么?
孟淮之大概沒想到,他早就掌控不了江舒的思想了。
她其實和她弟弟一點都不像。
“江舒,你就非要這么胡鬧下去嗎?”
孟淮之著了急,失了控。
他在這一刻終于確定——江舒是真的打算要結婚了。
婚紗照是真的,要訂婚也是真的。
她真的要嫁人了,嫁給別人,從此以后,自己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去。
孟淮之的手指微微收緊,骨節泛白,眼底的情緒一瞬暗了下去。
“江舒,你為什么一定要跟不喜歡的人結婚?”
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,“結不結婚……真的那么重要嗎?”
江舒已經不想和他辯論什么。
她低下頭,指尖輕輕揉著金毛的耳尖,像是在安撫。
婚姻,的確不重要。
可于她而,卻是換一種方式生活——安穩、可控,不必再賭。
她抬起眼,唇角掛著禮貌而疏離的笑:“孟先生,我希望你接下來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里。”
她頓了頓,語氣平淡:“當然,歡迎你以小叔叔的身份來參加我的婚禮。”
她看著他,淡淡的笑了笑,起身告別,“到時候,我會帶著清元給你敬酒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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