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準備好去南城了。
短短一行字,卻是司愿這幾天唯一慎重考慮清楚的事情。
江妄給她盛好粥,放到她面前,吹了吹,問:“怎么了?看你臉色,不太對。”
司愿收起手機,抬眼看他,神色淡淡:“沒什么,一點工作的事。”
江妄的心口一痛,像被人攥住。
他寧愿她問他、怨他、哭他、罵他,哪怕是歇斯底里的質問,也比這種風平浪靜要好。
因為這種平靜,就像在他們之間隔了一堵看不見的墻,密不透風,把所有的溫度都隔絕在外。
他們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啊——
江妄張了張嘴,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,發不出聲音。
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他們的孩子會是什么模樣,是男孩兒還是女孩?其實什么都好,只要是他們的,如果是女孩兒,一定會和司愿一樣可愛。
只是那一天來的太突然,突然到他還沒來得及伸手觸碰,就已經消失不見。
江妄的手指蜷緊,指節泛白。
“司愿,先吃飯吧。”
司愿點頭,乖乖吃飯,動作很慢,只是像在完成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任務。
江妄坐在一旁,他想開口,想解釋這些天的事,想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他們想看到的。
可話到了嘴邊,又被他咽了回去。
——她現在不需要解釋,解釋只會顯得他更可笑。
——
酒吧的包間里,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,酒精氣味漂浮。
宋延、季松和林雙嶼都在同一間包廂里,桌上散落著幾瓶空酒,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。
林雙嶼盯著宋延的眼睛,聲音帶著試探:“真的沒了?”
宋延垂眸,點了點頭。
林雙嶼愣了兩秒,突然笑了,笑得有些瘋狂。
“好啊……好啊……”
她沒想到還能等到這一天,司愿的孩子竟然就這么沒了。
“也不枉費我裝成護士給她送照片,就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沒死絕……沒想到,真的沒了!”
季松懶洋洋地靠在沙發的最角落,一直一不發,聽到這話,煩躁地皺起眉。
他提起一杯酒,起身,徑直走過去。
林雙嶼以為是來和她慶賀的,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。
可還沒笑夠,季松就將那一杯酒潑在她頭上。
冰冷的液體順著林雙嶼的發絲滑落,打濕了她的臉和脖頸,她的笑聲瞬間被澆滅,表情僵住。
他把杯子輕輕丟開,摔在地上,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包間里炸開。
“吵死了。”
林雙嶼抬起頭,發絲凌亂地貼在臉上,眼神還沒反應過來:“你瘋了?”
季松居高臨下地凝視她:“你看看,現在誰才像瘋子?”
林雙嶼面色一變,后知后覺地收回目光,用手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酒,想要維持一點體面。
包間里陷入死寂。
宋延揉了揉眉心,低聲道:“夠了。”
季松沒搭理他,只是站起身,推門出去。
“我也是瘋了,跟你們玩這種可笑無聊的把戲。”
走廊盡頭的霓虹燈閃爍著旖旎的光,映在季松冷漠的側臉上。
他點燃一支煙,任由尼古丁嗆得胸口發悶。
——明明江妄現在那么痛苦,可為什么聽見司愿痛苦過后失去了孩子,沒有想象中開心?
煙霧繚繞中,季松閉上眼,低聲罵了一句:“都t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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