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二人即刻下去準備,協防西面。”朱龍道。
    甄武面上青筋滾動,正待張口反駁。
    “快接令吧。”
    周徹開口,免于下屬直面對抗統帥的壓力。
    朱龍的人事調動很有意思。
    此中騎兵,當屬董然麾下最多。
    而他卻選中了直屬周徹的平難騎營和親近他的北軍三營——刻意支開的意思,很明顯了。
    “朱公。”
    凝固的氛圍被打破,賈道起身:“依太尉的意思,對并州的總體策略,便是先求穩、再求勝、功成不在急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朱龍點頭,望著他笑道:“都說賈先生多謀,你是有什么不同看法嗎?”
    “不敢!”賈道一凜,道:“只是依此而行,若張梓失城在先,全軍推進緩慢在后,以至于并州生靈涂炭,百姓死傷甚重,責任誰擔?”
    這才是他開口的目的所在!
    朱龍的策略是為了雒京、為了避免天下震動、為了整個大局,這個說法沒有任何問題。
    正如周徹拿天井關承擔些許風險,而去博張梓城、博整個并州早早安定一樣;在太尉的戰略中,他博得是一個‘穩’字,而在穩字背后的賭注,就是并州亂局的持續時間和百姓。
    有時候,對錯黑白說不清,有的只是路線問題。
    路線成功抵達,自有功勞;路線失敗,也得擔責。
    賈道將掩藏在大局背后的犧牲者給抬了出來,把朱龍沒有提的責任當眾提了出來。
    這個問題,朱龍無法規避。
    朱龍深深的看了這個老梆子一眼,隨即嘆息:“為了天下大局,只能苦一苦并州的百姓了,罵名我來擔。”
    賈道立馬喊道:“太尉大義!”
    站在周徹身邊的紫鎮東,腦袋微微沉了些下去。
    他知道,張梓被放棄了。
    誰知,太尉目光一轉,竟落到他身上,有些溫和的道:“你從張梓來?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“不用回去了。”朱龍笑道:“我觀你年少而有識,日后必成大器,愿收你為關門弟子,留在身邊日夜教誨,如何?”
    此一出,帳中驚聲頓起。
    諸多將校,眼中滿是羨慕之色。
    這少年真是運氣逆天,這等年紀就被太尉賞識,日后前途,那還需多嗎?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    然而,半句驚嘆的語都沒傳出之前,少年便迅速的回絕了:“我認為你教不了我什么,你的東西我也不想學。”
    “大膽!”
    董然帶頭怒喝,隨即帳中責聲一片。
    朱龍背后,甲士走出,怒容而來:“小小年紀,竟敢頂撞太尉!”
    “你要做什么?”周徹掃了這個甲士一眼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甲士回道:“我意責……”
    “滾。”
    “是!”
    喝退甲士,周徹又對朱龍道:“太尉不會在我面前強行收人為徒吧?”
    “殿下說笑了。”朱龍朗聲一笑,道:“此子確實頗有氣魄,璞玉之才,豈忍相逼?”
    他倒是頗有氣度,沒有糾結于此,而是道:“如無其他事,各部都去做準備吧。”
    “是!”
    諸將再應,正欲退時,周徹道:“慢著。”
    “殿下還有事?”朱龍好奇發問。
    “有。”周徹點頭,道:“尚有法度未行。”
    他抬手一指董問:“武士安在?”
    董問一聽急了,下意識往后靠到董然身旁。
    “殿下!”董然連忙道:“一番責打,傷不了性命,只是征戰在即,有所折損將領威嚴。-->>”
    “他的威嚴是威嚴,我的便不是了么?”周徹冷聲回道。
    朱龍目視董然,輕輕搖頭。
    武士上前,扯住董問,結結實實抽了二十個嘴巴子。
    打完了,周徹問:“董將軍,你心中可有不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