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林驚羽看不到的地方,一道熒光保護著他身體最重要的部位骨髓,如心臟之類。
即便無力抵抗,也不會就此灰飛煙滅。
大概的后果就是林驚羽忘記掉神秘少年這個人。
在雷海令人絕望的毀滅狂潮面前,他之前所領悟的那一絲微弱“生機”。顯得如此渺小可笑,不堪一擊。
他的雷霆真意開始劇烈動搖,那枚本源印記上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紋,仿佛隨時都可能徹底崩潰,連帶他的神魂一同被這雷海吞噬同化。
“不!不對!絕非如此!”
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,被毀滅意志吞噬的最后一刻,林驚羽殘存的靈智中,猛然迸發出一股不屈的吶喊。
“毀滅絕非終點!詹臺道友曾,陰陽搏擊方生雷霆!物極必反,剛不可久!
雷霆若只有純粹毀滅,何來春雷一震萬物復蘇?何來雷雨之后、天地清寧?
這極致的毀滅之中,定然還隱藏著更深層次新生的道理。”
他想起了詹臺明月論道時的點撥,想起了《長春功》那“野火燒不盡,春風吹又生”的頑強生機真諦。
更想起了神秘少年最后那句關于“祛除腐朽”的提點。
“毀滅的極致,便是新生的!雷霆并非單純的殺戮之力,它更是天地間最強大最公正的‘凈化’與‘重塑’之力!
焚盡蕪雜,蕩清邪祟,方能破而后立,鑄就無上道基!”
這個念頭,如同無盡黑暗中的一道劈開混沌的閃電,瞬間照亮了他即將徹底沉淪的意識。
他不再試圖徒勞地抵抗或化解那無窮無盡的毀滅雷霆之力,而是開始以一種近乎自毀的瘋狂與決絕。
主動引導《煉神術》,將全部心神意志,徹底敞開,勇敢地融入這片狂暴無情,代表天地刑罰的雷海之中。
他不再將雷霆視為需要對抗的敵人,而是將其視為錘煉自身的巨錘、淬煉神魂的熔爐。
以這天地間至陽至剛之力為火,以自身肉身與道基為材,進行一場前所未有向死而生的瘋狂祭煉。
“轟隆隆!”
無數道水桶粗細蘊含著最原始破滅力量的雷霆,仿佛受到了挑釁,更加瘋狂地貫穿他的身體。
每一次沖擊,都帶來撕心裂肺、超越想象的極致痛苦,經脈寸寸斷裂,骨骼節節碎裂,五臟六腑仿佛都在雷火中被反復煅燒重塑。
但與此同時,《長春功》所化的生機之力,也在這種極限壓榨下,與雷霆中那被強行激發出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“生”之氣息。
形成了某種奇妙的共鳴,開始更加頑強更加有效地修復著創傷。
毀滅與重生,在這具早已不成人形近乎焦炭的軀體中,達到了一種殘酷而微妙游走于鋼絲之上的危險平衡。
他的身體,成為了這兩種天地偉力交鋒的戰場,也是融合的鼎爐。
他的雷霆本源印記,在這雷海的瘋狂沖擊與捶打下,非但沒有崩潰,反而如同投入煉器神爐中的凡鐵,被反復捶打淬煉提純。